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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汁緩緩送入和尚的口中,溫熱了他傷重的身軀。蘇寂還自默默咒著手辣心黑的趙無謀,渾然不知自己犯下了怎樣的過錯。
自那以後,雲止便始終不曾醒來。
馬車每日都會停,入畫會給他們送來肉湯,蘇寂自己吃一點,大半都餵給了雲止,體貼得如個多事的老媽子,她都對自己感到驚訝了。黑暗之中,只有自己一個清醒的活人,這滋味實在不好受,她便只好多多睡覺,睡醒了便自言自語地解悶。
&ldo;和尚,我看這女娃娃是個高手,說話又那麼成熟,會不會是個已經長大的侏儒?&rdo;
&ldo;和尚,你不肯還俗也就罷了,但你這內力,說什麼也得找回來。我想,說不定閻摩羅會有法子。&rdo;
&ldo;和尚,傷你的那個矮個子我不認識,想是個新來的,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那高個子好像姓王,反正也不是什麼好貨!&rdo;
&ldo;和尚,我看這馬車像是往北走……&rdo;
&ldo;和尚,我殺人太多,也不假惺惺地說什麼不得已了。&rdo;忽而嘆了口氣,&ldo;如果當年救我的人不是公子,而是你,那該多好?你說我們兩家這麼親厚,為什麼我爹孃臨終相托的人,卻是公子呢?&rdo;
她拿起青川劍,劍上的紅瓔珞靜靜躺在她手心。這一劍一飾,就如她的過去與現在,那麼……將來呢?
她的將來,又該往何處去?
和尚尚且還有一座廟,而她,她什麼都沒有。便是一抹孤魂野鬼,也該有個墳頭的吧?
呆呆想了許久,她又呆呆地轉過頭看他,口中喃喃著:&ldo;要不,我去庵裡做尼姑,也算是陪你了,好不好?&rdo;
車門不是被開啟的。
是被卸下的。
蘇寂終於知道自己所處的車廂是多麼密不透風,是在她終於重見天日的時候。外面的光線一下子刺得她睜不開眼,抬袖攔著眼睛,便聽那女童銀鈴般的聲音低沉地響起:&ldo;出來吧。&rdo;
她還在猶豫,便上來兩個侍女,人是苗條秀氣,那手勁卻大得很,逕自將她生拉硬拽下了車。而後便聽入畫&ldo;咦&rdo;了一聲:&ldo;宮主,這和尚昏過去了。&rdo;
女童看了蘇寂一眼,&ldo;他昏迷不醒,你怎麼不說?&rdo;
蘇寂幾乎要背過氣去,他們每日只在送湯的時候開那麼一線車窗fèng兒,她如何能與他們說得清楚?
更何況,這又有什麼好說的?難道她說了,他們就會找大夫給和尚看病麼?有這麼好心對待囚徒的麼?
這女童古怪之極,難道還會是什麼以德報怨的名門正派不成?
入畫招來一名男子,將雲止背了起來。但聽女童清聲道:&ldo;將這和尚關進息風院,嚴禁探視。至於你,&rdo;她朝蘇寂抬了抬下巴,&ldo;隨我來。&rdo;
蘇寂這才放下了袖子,睜著一雙稍稍適應了光線的眼睛望向前方。
前方……是一片連綿不絕的灰黃山脈,而山脈之巔,雲霧之中,隱隱有無數座恢弘殿宇。
她還未來得及震驚,便是一道冷風倏忽襲來,風裡挾了沙塵,激得她渾身一顫。再向四周而望,日光冷冷,竟是滿地黃沙!
作者有話要說:
☆、枯桑知天風
看到她這反應,女童笑了,那笑容倒也溫和,&ldo;小丫頭沒見過世面,這是祁連山。&rdo;
&ldo;祁連山‐‐&rdo;蘇寂突然冷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