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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琉瓔閉上雙眼，只道了句，&ldo;多謝姑娘。&rdo;

還未等柳樳出劍，賈琉瓔的脖頸處早多了道血痕。這才聽柳逸清冷聲道，&ldo;哪裡那麼費事？&rdo;

他根本沒動，卻讓柳樳的劍往賈琉瓔的項上走了一遭。

&ldo;琉瓔，琉瓔，琉瓔。&rdo;皇帝喚一句，咳一聲。

&ldo;皇上，來生，放過琉瓔吧。&rdo;賈琉瓔看著皇帝，一字一句地說著，兩行淚滑落。

&ldo;琉瓔，琉瓔，是朕負了你，是朕害了你。&rdo;皇帝顫聲道，他看著賈琉瓔，向著他撲了過去。

皇帝一直咳著血，又用盡力氣緊緊抱著賈琉瓔，&ldo;琉瓔，琉瓔，&rdo;

&ldo;皇上，您那日，不是問琉瓔，願不願意和你一起。這一生，可以。只是，皇上，來生，放過琉瓔吧。好不好？&rdo;賈琉瓔撐著一口氣問他。

皇帝看著他，心裡越發的內疚，含著淚，點了點頭。&ldo;好，朕允你。&rdo;賈琉瓔見他應了，鬆了口氣，合上了眼睛。

這一生，孽緣孽債，終是跟了你一生。來生，只求放手，我們各自不相干。

&ldo;父皇，讓雪兒送你上路吧。&rdo;君捻雪半跪在皇帝面前，咬了咬牙輕聲問他，像是在徵求他的意思。

皇帝看著她，伸出手來，她看著便遞了手過去，&ldo;朕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娘。雪兒，來生，莫再生在帝王家，莫再做朕的女兒。&rdo;

&ldo;是麼，但願吧。&rdo;君捻雪笑了笑，正準備下手，卻被皇帝搶過她手裡的匕首。

正當眾人驚異之時，皇帝將君捻雪推開，用盡全力對著自己的脖頸抹了一道。

又掙力向賈琉瓔看去，氣絕之時，他笑著合了眼。

這一生，他做了太多的錯事，而如今，他終於解脫了。然而他並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悲哀的人，至少，他愛的人，到了最後，還是願意與他在一起。

君捻雪跪在一旁，亦是輕輕的三叩首。原諒這一生你從沒對我好過，只是終究，這命是你所賜。從此，也願你九泉之下安息。

君墨宸看了一眼皆以氣絕的兩個人，這才開啟手心裡的紙。

國璽在枕下，願與他合葬。

那是賈琉瓔給他的，短短十個字，又是一樁交易。

但是這樁交易，他忽然想做。不是因為那國璽，是因為賈琉瓔這個人。

柳逸清見君墨宸看他，自己慢慢環顧這一切，搖了搖頭，&ldo;人既死了，你看著辦了吧。我無多求，只是你登基之後，還玹琴教一個清白。&rdo;

君墨宸轉過身看著他，點了點頭，&ldo;會的。&rdo;

開啟門時，外頭風已經不那麼大了。守在殿外的將領忙過來問情況，君墨宸點了點頭，只道了一句，&ldo;已經去了，先散了吧。&rdo;

那些人得令，便都收兵散了。

君墨宸關上殿門，見君捻雪命人打了盆水，小心的為皇帝和賈琉瓔擦拭了血痕。君墨宸看不過去，便示意了千畫。千畫這才走上前去幫忙。

柳逸清見柳樳看著他，便道，&ldo;問心無愧便好。&rdo;

終究不是那麼狠心的人，只是心裡有怨。終究還是放下了。

柳逸清將大殿的門開啟，走了出去，一陣冷風灌來。他忽然變得無比的清醒。抬頭望了望天，這才發現，竟然已經開始飄雪了。

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金陵的雪。

金陵的雪，是來掩蓋金陵的血來了。

真的，能掩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