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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瑟瑟望著那越來越多的血跡,心中驀地一梗。
她再也不敢浪費時間,抬掌向前尋去,按照信紙上所說的寶藏圖紙,耐著性子一點點尋找著埋藏寶物的終點。
司徒聲好像忘卻了家族覆滅的血海深仇,忘卻了肩上背負的責任與重擔,忘卻了入宮為尋求真相而忍辱負重的日日夜夜。
所有的一切,都那一瞬間消亡殆盡,他緊緊抿住的薄唇泛出血色,有一行淚水沿著眼角緩緩淌落。
林瑟瑟低垂著眼眸,她眼前一片霧氣濛濛,蓄滿了眼眶的淚水沿著臉頰墜落。
她的淚水墜落在他的手背上,顯得那樣的冰冷刺骨。
他聽到她低聲喃喃道:「若哥哥想殺了我,我隨時在坤寧宮恭候哥哥。」
殺掉……她?
在最初的那一刻,他何止是想要殺掉她,他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讓她灰飛煙滅。
他司徒聲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受到如此奇恥大辱,哪怕是他入宮淨身的那三日,生不如死的被捆在門上到鬼門關打轉,他也未曾有過這般煎熬痛苦的感覺。
彷彿他的尊嚴被踐踏進泥土之中,僅有的一絲驕傲也被摧毀消亡,他所剩下的,唯有這具殘破不堪的軀殼。
如果只是簡單的殺掉她,那未免太過便宜她了。
待他出了溫室,他也要讓她嘗一嘗,被人折辱的滋味如何。
她要作為他的棋子活下去,而後等到她被榨乾利用價值那一日,再悄無聲息的消亡在這世上。
還有那些傷害過他爹孃和長兄的人,那些所有侮辱過他,將他踐踏在腳下的人,他都會從他們身上加倍討回代價。
即便沒有去看他的眼睛,林瑟瑟也已經清楚的感覺到了他的憎惡。
雖然早就做好了被他厭惡的心理準備,但真的到了這一刻,她心裡還是無法避免的難過起來。
林瑟瑟躺了下去,她緩緩闔上眼睛,像是自言自語道:「睡一會吧。」
等睡醒了,便會發現,這只是一場夢。
不管是對她,又或是對他,這裡的一切都會化作南柯一夢。
而她,不過是他數萬萬年的生命中,一個不值一提的過客罷了。
他甚至不會記起她的名諱。
就如同數萬年前,他曾用指尖輕叩住杏花樹上的一朵杏花,唇畔笑意淺淺:「春色惱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欄杆。這朵杏花甚是嬌美,不如便喚作阿眠。」
後來,她在瑤池仙宴再度見到他的時候,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上前感謝他的點化之恩。
他卻抬起那雙不帶喜怒嗔痴的眼眸,神色疏離的望著她:「你是?」
她是阿眠,她是他的阿眠。
可是他不記得她了,他早已忘了那朵陪伴了他幾萬個日夜的小杏花。
林瑟瑟吸了吸泛紅的鼻尖,她望著身側被覆住雙眸的男人,心中莫名的流淌過一陣酸澀之意。
她帶著涼意的指尖輕撫過他的面頰,指腹一寸寸的描畫著他的眉眼,眸中隱隱蓄起氤氳的霧氣。
真的,好喜歡他啊。
若是能將他佔為己有便好了……
不知她在他身側躺了多久,等他呼吸漸漸平穩之後,她悄無聲息的從榻上坐起。
她安靜的凝望著他,而後將他眼睛上的緞布扯了下來。
林瑟瑟必須要離開了,她還有事情要做。
臨走之前,她走到距離那屏風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對著屏風後的嬴非非道:「本宮先走了,你記得估摸著些時間,莫要貪歡,趁早離開。」
嬴非非應了一聲,嗓音聽起來有些含糊:「知道了,皇嫂。」
林瑟瑟不大放心,她又叮囑了一遍,才從那蓄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