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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品讀起於屈原迄於魯迅的十八位文豪級的先賢,內心始終惴惴不安。
我能直接瞄準中國文人的生命衝動麼?能提取他們的生命精華麼?能把活生生的傳統文化帶到當下麼?
而帶到當下的前提是要辨認當下。
不知今焉知古?
文化先賢們挺有意思,一個個活得十分帶勁。他們的生命形態、生存方式、生存向度值得研究。而用理性思維去把握生命衝動往往不得要領。也許非得動用直覺不可。直覺是理性感性未曾分割的混成態,具有原初性。直覺這東西難以捉摸,似乎只在它的投射之物中才顯現出來。猶如運動員的敏捷身手,離開運動場則不能展示。靜態的指標只能作參考。
人文領域,不宜作靜態分析。
海德格爾在《形上學是什麼》一文中指出:&ldo;數學認識具有精確性之特徵,而這種精確性並不就是嚴格性。向歷史學提出精確性之要求,就會與精神科學的特殊嚴格性之觀念相牴牾。&rdo;
精神科學的特殊嚴格性,尚待我們思考。有一點是明確的:決不能向精神科學提出精確性之要求。提這樣的粗暴要求將導致精神科學的萎縮。
我有一些朋友常發疑問:為何活得那麼精彩的那麼多古人,到了課堂上就乾癟乏味了呢?歷史課,語文課,乏味太多。
課堂上的模式化標準化,妨礙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傳播。
而由於歷史的原因,古典文學的研究也存在著條條框框。
寫古代人物,如果沒有相似的價值取向或生命衝動,是要碰上故紙堆的。故紙堆它就像迷魂陣……
歐美的傳記類作品是非常迷人的,幾百年興盛,為文化的傳播、為文明的連續性作出了一份特殊的貢獻。
我們尚須努力。漢語藝術為我們提供了精神家園,這家園中的寶物尚須清點。
冷靜思考。熱烈洞見。
華夏文明的程序中,也許&ldo;哲學&rdo;這棵萬樹之樹長得不夠根深葉茂,未能繁衍出西方式的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這可能是由漢語的特殊性所決定的。也許漢語更能訴諸直覺。也許漢語更能訴諸審美直覺。
孔孟之道統攝古代社會近兩千年,而道統的闡釋者傳播者實踐者都是廣義上的文人。儒學史學文學老莊之學,以及稍後的佛學,常常在一個文人的身上融為一體。文人之所謂修身,是集合了諸多元素的向上運動。儒道釋構成了文人-文官的完整的進退體系。用辯證的眼光看,退是進的退,包含諸多變式,比如以退為進(隱於江湖)或以進為退(吏隱);比如淵明式的乾淨利落的&ldo;退&rdo;,會在歷史的張力中亮出瀟灑。
文人都要去做官。做官的大都是文人。這恐怕在世界史上也十分罕見。這是華夏文明的特殊性。
古代社會的主流價值體系是由文人來提供的。這個體系的執行總的說來也是成功的,不然不會維繫兩千年之久。&ldo;五四運動&rdo;以來,對這一體系的質疑與解構,在今天看,可能是以&ldo;反運動&rdo;的方式歸屬於這一運動。孔子與魯迅的對峙局面有望在更高的層面中得以融合。
差異構成歷史的張力。差異卻不是斷裂。
今日和諧社會、和諧文化的戰略指向乃是順應了歷史潮流。我們為此甚感欣慰。雖然前行之路從來就是坎坷不平。
我們的文化譜系是清晰的,清晰利於發力。我們的文化基因是優秀的,能反觀自身、能眺望並吸收西方文明和其他文明。
&ldo;今天&rdo;贏得了歷史性的高度。
走向未來的中國,傳統文化的價值在這個歷史性的高度上回歸了。這多麼值得歡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