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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長方形的紙盒裡裝的是什麼?開啟看看。裡面躺著一雙黑色的鞋子,一看就是照著她阿炎的腳碼買的哩。可那鞋怎麼會閃閃發光哩麼?用手摸一摸那鞋幫,不是塑膠的,更不是用布做的,翻過鞋底兒來看,也是黑色的,看著像是橡膠做的,卻比普通布鞋的橡膠底子硬得多。阿炎看了半天不得要領,大著膽子在鞋幫上按一按,鞋幫兒陷下去卻又立馬彈了起來,鞋面上留下一個白色的指印。阿炎嚇壞了,想要用袖子去擦哩,那白印卻很快地黯淡下去,一會兒就不見了。啊,是天氣太冷了,手指頭是熱的呀,所以在鞋面上留下了霜印。可阿炎有些不明白了,家裡的布鞋再用手去摸去按,也不會留下白印的呀!
阿炎不認識字,如果認識字的話就不會這麼費疑猜了:那長方形的鞋盒子上明明寫著六個紅字&ldo;優質女式皮鞋&rdo;。原來,這是一雙就連普通城裡人也穿不上的皮鞋哩。
從那以後,劉清遠每到星期天總要到省城裡去開會,或者出差,要麼到鄰縣去學習&ldo;革命鬥爭經驗&rdo;,而且總是要在外面留宿,到星期一才回到家裡過夜。劉母每見兒子星期天一個人開車出門,總是要照例咕噥著罵幾聲&ldo;死阿福不照顧他大哥&rdo;,然後囑咐兒子出門開車小心,不要喝太多的酒。
而常燕卻是一邊逗兒子劉遨,一邊冷眼旁觀,一言不發。以她對劉清遠以往的瞭解,她以為丈夫之所以每到星期天就跑出去,一定不是全為了開會出差學習啥的,說不定是找個地方陪著韓得寶打麻將,或者是到市北郊的琴山上去散心過夜(劉清遠自打上大學時就很愛爬山,結婚後就很少去了,但常燕知道他對大山的鐘愛)。以常燕對劉清遠的瞭解,她知道丈夫是個很正統的人,怎麼也想不到他每個星期天出去,卻是背著自己去會情人。
這個星期天是個大晴天,天空中萬裡無雲,氣溫也不像前幾天那麼乾冷乾冷地,窗玻璃上的冰花也不見了。和往常一樣,吃罷早飯逗了一會兒兒子,劉清遠就向母親和妻子告別出門,理由當然也是到省城去開會。看著兒子的轎車消失在院子門口,劉母就開始翻箱倒櫃,把兒子前一段時間穿過的衣服拾掇了出來。
常燕驚奇地問婆婆:&ldo;娘,您這是幹啥呢?&rdo;
婆婆笑著說:&ldo;你看看這個大冬天,輕易也見不到像今天這樣的好太陽。這些衣服都快要長黴啦,趁著天好,你看著孩子,我把它們漿洗漿洗,拿出去曬曬,到太陽落山就能幹透了哩。燕子啊,你有什麼要該洗的衣裳,也都拿出來吧。&rdo;
常燕嚇了一跳:&ldo;喲,我的娘啊,您還是快快放下吧。這麼大年紀了,這天寒地凍的,怎麼能讓您來洗呢?還是您看著孫子玩兒吧,這些衣服我來洗。&rdo;常燕雖然跟劉清遠分居,但婆媳之間的感情處的很好。她覺得老人家勞累了這一輩子,又一個人跑這麼大老遠兒地到城裡來給自己帶孩子,心裡很感激,對丈夫的怨恨就沒有一點兒轉移到婆婆身上。外面太陽雖然不錯,但憑著老太太這把年紀,沾著冰冷的涼水躬腰塌背地洗衣服,也實在是難為她了呢。於是常燕趕快把婆婆手裡的大盆接了過來,走進洗手間。
婆婆想爭著洗,但力氣沒有兒媳大,看著她走進洗手間,眼角濕了好大一會子,也就不再爭了,轉過身給孫子唱&ldo;傻小子,坐門墩兒,哭著鬧著要媳婦兒&rdo;去了。
洗手間裡,常燕把婆婆揉成一團的衣服一件件地抖開。在抖開一件白色襯衫的時候,常燕愣住了‐‐她看到一根又細又長又軟又黑的頭髮,柔和而多情地纏繞在第三顆紐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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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太陽依然燦爛,窗玻璃上的冰花若有若無。
劉清遠中午回到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