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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山上去掃墓。一共有十幾個的墓地,而且家族從我出生到現在也沒死過人,而且國家開始實行火葬,確切地說是火葬這一葬法落實到我們頭上,祖墳就從此不再增了——有錢人才有資格去買墓地,沒錢的只好把骨灰暫時放家裡或者祖厝裡,等日後輝煌騰達,再去批發幾個墓地,把祖宗安頓好。這應該也算光宗耀祖吧。所以,現在是這樣一種情況,現在死的人,只有當你是有錢人的祖宗才享有被掃墓的權利。
今年回來掃墓的車上我給小晴打了個電話,問她要不要來幫忙掃墓。她問我,掃一個多少錢?我說,無酬勞。她直接叫我去給她們掃,還說這樣可以先見見她的祖宗。我說,那還不如見鬼去。她說,那你見鬼去吧——這是她掛電話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就因為小晴的這句話,害我掃墓的時候,感覺自己不是在給祖宗掃墓而是在給鬼掃墓。
我們掃墓工作的時間安排比較固定,一般我們從早上十點左右開始出發的,到下午四五點回家,第一個掃誰的墓,第二個掃誰的墓也是固定的,這已經墨守成規了,今年的掃墓我們繼續循規蹈矩著——我是喜歡一家族的人聚在一起的感覺,並不喜歡像一道產品生產工序這樣老土的掃墓方式,一成不變的已經十幾年了,就算是一道生產工序十幾年了也要有所改進——我是長孫,總有一天會輪到我主意的,我一定要好好改革改革。我的腦子現在有一個雛形方案,就是把掃墓的時間由白天改成晚上,我們每個人提著燈籠去掃墓,到時候掃墓也浪漫了。好了,具體的我也不便透露,這事先擱著,等到我主意的那一天再啟動、執行這個方案。
因為墓地不少,所以基本上我們掃墓像掃黃工作人員掃黃一樣,只是形式般地走走,看看。惟有最後一個墓我們是像清潔工掃垃圾一樣地認真。最後一個墓地是太公的,墓地在一個似小盆地的中間,所以我們放彷彿手榴彈的紙炮的時候,就站在高地上,一群人圍著太公那個墓,站成一圈,像扔手榴彈一樣往墓地扔——主要是紙炮整得像手榴我們才會不自覺做出彷彿要把太公的墓夷為平地如此大不敬的動作。當然如果你把那個墓想象成是日本鬼子,那肯定很有圍殲日本鬼子的快感。要想享受這個快感,光想象還是不夠的,在這之前,需要做大量的清理工作,比如,把墓地四周的雜草除淨,碰到長得比較旺盛的年時,還要先放火燒,在燒之前我們又需要做好滅火準備——反正呢,是很麻煩的,前提工作絕不亞於拉登發動事件繁雜。
祭掃的最後一個程式是祭拜。感覺掃墓就是為了這最後的祈禱,請求祖宗保佑——這好像也是掃墓的終極目的——當然更重要的事是要祖宗顯靈。祭拜懇求保佑的方面包括自己的學習,爸爸媽媽的工作,爺爺奶奶的身體——保佑自己讀好書,爸爸媽媽多賺錢,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健康長壽。可是現在回頭看看,自己的都白拜了——去年考了這麼個破大學,福布斯排行榜也沒爸爸媽媽的名字,外公外婆也都過世了。
哎!
從五歲算起,我現在二十歲,掃墓十五年了,一年三拜,也要四十五拜——娶個老婆也才三拜,換句話說,我那四十五拜用來娶老婆可是能娶十五個老婆的!
上面這是今年我跪拜時所思考的——不知道上帝看到這些會不會發笑,不過也不鳥他老人家了,你們看了會發笑就好。
跪拜的順序是按輩分的,五叔的六歲小女兒是最小的,所以她也是最後一個跪拜的。她跪拜完,我拉著她問:“妹子,你祈禱了什麼?” ——我都這麼稱呼她。她說,她要祖宗保佑她這學期多獎幾朵紅花。妹子是去年開始上幼兒園的。由於太調皮,一學期下來就獎兩朵紅花,一朵是開學第一天獎的,一朵是放假那天獎的——這兩次都是全班都獎的。
這事是我聽弟弟說了才知道的,我掃完墓給小晴打電話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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