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頁(第1/2 頁)
「神經損傷啊……」劉香愣了,他能理解的病症全部都是見過的,這個沒聽過,「那你往後走路都得瘸著了?」
「嗯,可我能裝得叫人看不出來,你信不信啊?」蘇曉原笑著站起來,好好走了幾步路,「是不是好多了?我跟你說啊……我裝這個可厲害了,從小學5年級之後就開始這麼走路,沒人看得出來。」
劉香誒呀了一聲:「要真是這麼走,我也看不出來呢。那你平時這樣走路累不累啊?大哥從前拄拐還累呢,整個人掛我肩膀上,我得扶著他。」
蘇曉原摸著座椅坐下,很不願意地承認了。「累,很累,我也不想這麼走。特別是夏天,走一會兒我就累得出汗。但我更不想叫人看出來……叫人笑話。」
「你又沒做什麼壞事,別人幹嘛笑話你啊。」劉香思想簡單,可被笑話的感覺他能懂,小時候在外面說錯話也叫人笑話過,「我媽說過,我這種情況很容易被人笑話的。他們要是笑話我,是他們不對,不是我不對。你媽沒跟你說過?」
「啊?」蘇曉原抬起頭,他沒有劉香活得通透,提起媽媽來還是個孩子模樣,「我媽……我媽她……」
不是陳琴不說,而是這個兒子把自己偽裝得太好,太逞強,強到大人不用再安慰了。
「你媽這人怎麼這樣兒呢?」劉香急了,「你知道嗎,我小時候腦子有點兒那個,傻,可我不是傻子,是輕微智障。我媽從來不說我是傻子,她帶我治病,也不怕別人笑話。後來我就好了,別人笑話我我也不怕,媽說過,他們笑話我,是他們不對。」
劉香的表情帶有一絲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天真,再配上嚴肅鏗鏘的語氣,不顯嚴肅,倒是有些可笑。
可蘇曉原沒有笑,這話沒人告訴過他。大姨和大姨夫的愛是用一己之力設立出屏障,保護他這個小瘸子,遮蔽掉所有能刺激他的資訊。就連媽媽也是,家裡家外不許提腿、跑步、運動這些詞。其實這也是一種愛,甚至溺愛,不能說不對,只能說每個人的愛的方式不一樣。
「你自己一個人住,還是和你說的大哥住啊?」蘇曉原暫時有些懵,一直以來他只想著不讓別人笑話,可劉香和自己的思維方式是逆著的,真的是懵了,「要不你等我一會兒,我先把大狗送回家,再送你回去。你一個人……」
「爸爸!」遊樂裝置遠端跑過來的孩子群裡有一個叫他,轉眼到了眼前。
蘇曉原以為恍惚聽錯了話。這個小孩兒叫劉香什麼?叫爸爸?所以說……劉香不僅結婚了,還有個兒子?
「我不是自己住啊,這個是,我兒子。」劉香把孩子拉過來,「蛋蛋,這是小蘇哥哥,給小蘇哥哥鞠躬問好啊。」
蛋蛋很聰明,從滿地雞骨頭判斷出來肯定有事情。但他的小嘴巴什麼都不說,只是很禮貌地鞠了一躬:「小蘇哥哥你好,我叫劉明知,這是我的爸爸。」
可他一起身就變成小大人,轉過臉詢問劉香。「香爸爸你的炸雞呢?你不是說留著等我一起回家吃嘛,你在外面偷吃炸雞了,對不對?」
完了,完蛋了。蘇曉原真想不到這孩子聰明成這樣,還好……沒有遺傳劉香的智商。
劉香早把炸雞給忘了:「誒呀,這個是……這個是剛才來了一隻大狗,撲了爸爸一下,炸雞……炸雞被大狗吃了,所以咱們回家就沒得吃了。你要是想吃,爸爸再陪你去買一趟吧。」
「不用,我不吃,那都是垃圾食品。」蛋蛋一邊說,一邊從劉香的雙肩背裡找手機,用一臉我什麼都明白、你不要欺負我是小孩子的表情對蘇曉原說,「小蘇哥哥,剛才我爸爸是不是被你的哈士奇撲倒了啊?」
蘇曉原趕緊賠不是:「是,都是我的錯,我沒拉好。你的炸雞多少錢我賠給你。」
「蛋蛋你別急,我沒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