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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房間裡,所以即使是不舒服的,也只能開空調。我關掉,最終還是會開啟它。」莊理說,「恆定的製冷風,陽光也透過那麼奢侈的大面積玻璃照進來,習慣它就很難再走出戶外。這是我為什麼喜歡上網球的原因,在陽光下出汗,回歸自然,保持作為一個人的知覺。」
聽明白了,可是他無法完全理解,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完全理解另一個人不是嗎?
他對她既想要這樣也想要那樣的匱乏無法感同深受,反之她亦看不見身處恆定環境中的他的障礙。
葉辭想了很久,說:「你知道網球裡很重要的一點是什麼?」
「好的動作習慣?」
「心態。」葉辭說,「微妙的心態變化也會導致動作變形,對比賽規則來說可能就是災難。」
莊理不願沉默,「你覺得我想太多了?」
「其實你想要的不是錢,你要的是一種平衡,或者說自由。你以為有錢才可以有自由——我不想反駁你。」
葉辭偏身看向莊理,「最開始人類以物易物,後來貝殼代表流通貨幣。有人擁有好多貝殼,是因為在這之前他擁有足夠多的物品——能力,或者你認為的權力。」
莊理怔怔地看著葉辭。
其實他是有些懂她的,否則不會帶她見識他的世界。他有更多的經驗、閱歷,他的世界是那樣廣闊。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淺嘗即止,甚至排斥她真正展開職業生涯。
「因為很辛苦,你看見了,在什麼樣的環境中就要遵守什麼樣的遊戲規則。」葉辭說,「莊理,你在我身邊,需要那樣嗎?」
所處的位置讓他不需要也不習慣去解釋。他第一次說辛苦,不是抱怨,而是為了向她解釋行為動機。但再說下去,無疑會袒露心跡。
葉辭不再言語,把莊理送回了住宅,小坐了會兒,喝一杯冷茶。
他踅至開放式飯廳,看見銀黑色鏡面長桌盡頭一幅向日葵。向日葵的花語——沉默的、從不宣之於口的愛。
「既然你有遠大目標,就把注意力放在應該做的事情上,你清楚我會給你足夠的支援。」
葉辭說,「但分開?你休想。」
時光飛逝,公開場合葉辭的身邊不再有莊理的身影,人們說「換屆」了,葉辭從費清暉那兒聽來這話,回頭就再飯桌上半真半假地說:「寶貝就得藏起來。」
眾人交換眼色,堆笑附和:「葉總這是金屋藏嬌啊。」
金屋是真的,可這位阿嬌沒一丁點兒自知之明,接瑾瑜放學,一同去貓咖、逛書店、玩碰碰車也就罷了,其餘空閒時間也不落屋,一問在做什麼,人回答專案飯局、在藝術社群收集材料、和朋友逛街。
同樣甚至有更漂亮的履歷的職場新丁可不會這麼多姿多姿,只有擠不完的地鐵,做不完的活兒,以「社畜」自嘲,期盼身不由己的青春之後能實現財務自由,實際迎來苦悶的中產生活。
她還大言不慚地說:「走捷徑啊!你教我的,合理利用資源,享受自由時間。」
之於工作,人前人後不再避諱葉辭女朋友的身份。和部門老總或機構副總一起出席飯局,說到某位美術館負責任或藝術家,莊理撣菸灰,輕描淡寫地說見過、認識。
哪裡都有圈子文化,老總們故此安插她進入重要專案。試探老闆的意見,葉辭索性在專案部特助遷升去香港辦事處後,把職位給了莊理。
底下職員譁然,人心動盪,卻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將莊理視為職場競爭對手的人搞小動作,莊理找到對方當面說:「反正走的不會是我,你最好祈禱葉總明天就對我喪失興趣。」
莊理把恃寵而驕演得惟妙惟肖,葉辭沒所謂,要變成曾經最討厭的樣子,就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