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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轉頭看向她。
韓文殊心中暗歎一聲,不知是誰行賄都行得這麼簡單粗暴,稍稍冷靜了下來後,她發現有一個紙角被壓在金子下面,便從餐桌上站起身,推開金堆,抽出那片紙張。
只是一張尋常紙坊攤制的軟宣,疊得隨意,倒是挺符合這麻布包的包裝風格。她心中困惑,將紙箋開啟,裡面洋洋灑灑寫著兩個“入賬”兩個篆字,韓文殊覺得匪夷所思,但是這字跡她卻熟悉得很。
長相俊秀,言辭冷漠傲慢;敢這麼大搖大擺地在韓府門前叫板;從小嬌生慣養,沒幹過活,連個包裹都不會包,這些特點結合在一起,不是嬴珩還是誰?她早該想到是他!這人怎麼總在人眼前晃!韓文殊憤惱地想,隨手便將紙箋扔到一邊。
靈鳶見她臉色由驚轉怒,一會白一會青的,心中不解,卻又抵不住擔心,彎腰撿起她扔在地上的紙箋,低聲問道:“公子認得送這金子之人?若是公子不喜,奴婢叫人送回去?”
韓文殊本想脫口說好,卻又打心底的有些氣餒,頹敗地嘆息一聲,“算了,入庫吧。”
靈鳶雖然不解,卻又不敢多問,韓文殊見她轉身要走,忙叫住她,“把賬本給我拿過來,本公子一會要看。”
“啊?公子要查賬?”靈鳶茫然。
“對,要這三年的。”韓文殊突然神思一閃,想起嬴珩好像在賭場說到三年前發生過什麼事,左右也是毫無頭緒,不如就按三年為節點,她倒要看看,這三年她欠了嬴珩多少錢。
“是……”靈鳶雖然一頭霧水,但見她此刻心情不佳,也不敢觸她眉頭,便順從地應了。
韓文殊此時思緒煩亂,也無心再繼續用餐了,出去也是無頭蒼蠅到處亂轉,本來還想到街上溜溜,再順便去看看左馮翊府的情況,此時卻是心情全無,不如在府上等著夜明探查出結果,最後再彙報給她吧。
韓文殊窩在桌案上翻看著靈鳶送過來的賬本,面上雖然平靜無瀾,心中卻是無比震驚,韓府這三年來入庫的金銀財寶簡直可以用數不勝數來形容,雖然她之前已經領教了一回聖上牽強的賞賜理由,但是這賬目上五花八門的恩賞由頭還是讓她覺得觸目驚心,什麼德才兼備、仁心仁德這樣冠冕堂皇的褒義詞,也可以成為一個賞賜的理由嗎?還有“廣施善德,救濟難民”,這不是慈善義舉嗎?難道這樣也可以得到朝廷的賞賜?
難怪那些朝臣大儒都要對她恨之入骨,她現在覺得那些人做得沒錯,她分明就是一個蠱惑聖心,罪大惡極的貪官汙吏嘛!
這還不包括那些嬴珩暗中賞賜給她的錢財,韓府記賬的師爺做事相當認真細緻,每一筆錢財的來龍去脈都記得清清楚楚,但是有許多筆入庫的錢財都只在後面注了個“授”字,韓文殊一開始還不甚明瞭,後來看到這個“授”字越來越多,心中便清明瞭,能送來這麼多錢的,想必也只有嬴珩了,若是這個“授”字直指他,那便是“授業”的“授”,嬴珩曾在韓信座下習武,這個字應是隱晦地指明二人試圖關係。
到後面她已經是看不下去,隨手將賬本重重一合,心中冷笑,倒要感謝逝去的先帝扶蘇,若不是他發明了造紙術,恐怕就光記賬,韓府就要再購置間宅子放竹簡用了。
韓府的入賬與出賬是分開記的,韓文殊煩躁地睨了一眼另一邊的出賬,寥寥兩三本,實在不是入賬所能比,她現在著實有心想去庫房遊覽一遍了,以這出入賬的頻率,若是沒有個軍營糧倉的規模,恐怕撐不下成千上萬的金銀珠寶。無奈之下,已經無意再翻看出賬的賬目了,正黑著臉思考以後要怎麼以奸臣的身份存活下去的時候,門外突然想起了幾聲悶響,她猛地直起身,不由得擺出一個防備的姿勢,朝木門的方向看去。
“誰在外面?”韓文殊驚問。
一個淡青色的身影閃進,帶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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