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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珩卻像是毫不在意一般,閒適地品著茶,只是他的黑眸卻愈發幽暗,他呷了一口杯中清茶,幽幽問道:“這可是朕賜你的那柄劍?”
“是。”自始至終他都未正視她一眼,所以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而他的聲音也讓她捉摸不透。
“愛卿這是蔑視皇恩之罪吶……”嬴珩薄唇抿起,劃過一抹冷笑。
“臣知罪,請陛下責罰。”韓文殊淡漠地接受,她早已厭煩待在這虛耗時光了。
嬴珩察覺到她似乎還有那麼一點欣喜,心中一沉,將桌案上扣著的書卷甩到她身前,凝眸逼視著她的臉,語氣寒意凜然,“愛卿犯得罪,本應重罰,但是念在愛卿這麼多年盡忠職守的份上,大罪可免,愛卿最近不是喜歡翻閱史實麼?這本書寫的極好,朕便罰你到通天台抄寫五十遍,以靜思己過,明日天明交給朕。”
☆、心軟
料峭的枝椏上掛著銀白的雪晶,被濃雲遮了許多天的日頭突然在午後乍現一絲陽光,打在漫山遍野的白雪上,對映出一抹迷幻的味道。
通天台四面通透,只因嬴珩常愛來此觀山賞月,陳順便命人在此處隔絕出一方角落,可供嬴珩累了時有處地方歇息。因是特意為嬴珩準備的,所以地上都是用上好的羔羊毛毯子覆蓋,一旁還擺放了御用的鎏金火爐,四周也被掛上竹蓆,以防寒風侵入。
韓文殊便是跪在這裡抄寫史書,起初還不覺得什麼,但是抄了兩個時辰後,她只覺得手指要斷了,眼睛也快要睜不開了。好在身下的毯子極軟,跪了這麼久,膝蓋倒是不痛,只是時不時就要停下來揉揉腿,畢竟麻木的感覺並不是太好。
“私視使目盲,私聽使耳聾,私慮使心狂。”
這個句子她已經抄了不下五遍了,先秦的篆字複雜難寫,這才五遍,她就已經心煩氣躁了,更何況要她抄五十遍……
嬴珩,嬴珩!
韓文殊一遍一遍在心中默唸他的名字,暗罵他心胸狹窄,滋事報復。就算她當時踢了他的命根子,他也不該在這數九寒天,讓她來這四面透風的地方抄寫史書。再說以當時那種情況下,她不過是自保。
她停下手中動作,將筆擱在筆架上,然後心疼地搓了搓已經凍得通紅的手,她忽然想起那個讓她御前失儀的原因,手上的動作也跟著停滯下來。
自她來到這個世界,便一直有一個疑問困擾她:她是怎麼死的?又是為何而死?
現在她懂了,恍然大悟,這個身體本體的心上人要娶別的女人為妻了,她最終承受不了心理的巨大痛苦,選擇避世離去。
這麼大的謎題解開,她太興奮,手一鬆,寶劍便落在地上。
不過這又是多麼俗套的劇情啊,為了個男人,連命都不要了,而那個人卻活得好好的,甚至還不如另一個男人對你痴情……
另一個男人……
嬴珩麼?
韓文殊腦中突然閃過這些天他與蕭情的種種,心中發出一聲冷笑,呵,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她收起心思,繼續奮筆疾書。
隨著時間的流逝,日頭越來越遠,臨近冬至,白天越來越短,傍晚的光線比往常昏暗得多,一旁監視的宮人眼尖手快,不及提醒便將火燭點燃,韓文殊揉了揉早已呆滯茫然的眼睛,只覺得抄書真是一件暗無天日,慘絕人寰的懲罰手段。
受罰的時間總是過得無比漫長,透過竹簾的縫隙,她看到整個天都已經黑沉下來了,只是烏雲陰翳,無星無月。肚子不適時的叫了起來,這些天她守在嬴珩身邊,別的沒什麼,就是一日三餐定時定量,腸胃倒是養得比以前規律了。而她今日一整天只用了一頓早膳,到此時此刻,早已經飢腸轆轆,再也熬不下去了。
原來還要忍受餓肚子的酷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