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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西廂房是唯一的寧靜地,琥珀的閨房便在西廂房裡。
閨閣內,梳妝檯前,望著銅鏡中的模糊人影,十五歲的琥珀撅著豔紅的唇瓣,滿心窩囊。在這兒住了將近五年,再過幾天,與蘇俊彥拜過堂之後,她就要離開這裡遷入蘇府主人的臥室裡,訂了兩回親,這回她總算能嫁出去了,但是……
房門忽地砰一聲開啟,不必回頭看,甚而想都不必想,琥珀便知來者何人是也──除了她那個尖酸刻薄又長臉長舌的未來婆婆之外還會有誰?
小心翼翼地做出最沉靜優雅的姿態,琥珀離開梳妝檯轉身盈盈下拜。
“琥珀見過老夫人。”
蘇老夫人先是回以傲慢的冷哼,然後大馬金刀地在燕几旁落坐,板著一張皺紋滿布的巫婆臉,開始她每日的例行公事──三從四德的嘮叨……不,訓話,千篇一律的內容,一字不改,半句不變,五年如一日,琥珀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記住,形如你這等相貌奇醜又一無是處的女人,虧得我兒肯娶你進門,算得是你祖上積德才有此等福分,你最好牢記我蘇家對你的恩澤,成親後,切記相夫教子之道,謹遵三從與四德,對夫要妻屈婦順,對婆婆我要唯命是從……”
琥珀一邊唯唯諾諾,一邊低頭翻白眼,還吐舌頭作鬼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這是封建時代為人子女者的宿命,婚事必須由父母決定,媒人撮合而成,琥珀的第一樁婚事便是這樣訂定下來的。雖然那年她不過剛滿十歲,不料新喪妻室的蘇俊彥年近不惑竟然肖想老牛吃嫩草,妻喪未滿七七四十九便大剌剌地上門來求親,還擺出一副紆尊降貴的高姿態,囂張得不得了。
想到要將寶貝獨生女嫁給這麼一個與自己年歲相當的老不修,她爹親是怎麼想怎麼不甘心,於是倉卒將琥珀許配給自己的屬下,也是知交好友的兒子,準備待她及笄後再讓他們成親,以杜絕蘇俊彥的痴心妄想。
“賢侄,我把最寶貴的獨生女交給你了,將來你可要好生對待她呀!”
“伯父請放心,侄兒敢以生命起誓,必然不會虧待琥珀妹妹的。不過想那蘇俊彥是皇后的親表兄,伯父不擔心會惹出什麼問題嗎?”
“不必擔心,皇后位雖尊,可還有個歷四朝的沈貴太妃在呀!即便是皇后,也不敢不尊沈貴太妃幾分吧?何況皇后生性恭敬,謹守禮儀,必然不敢違逆沈貴太妃的意旨。”
“啊,對喔!我差點忘了,沈貴太妃也是伯父的親戚呢!”
“算起來,我該叫貴太妃一聲表姑婆。哼哼哼,這下子我看那個蘇俊彥還能如何,他的兒子都比琥珀大上好幾歲,居然敢妄想我的女兒,真是太不知羞恥了!”
“確然,他在朝中已是眾人不齒的奸佞之徒,沒想到竟亦如此色膽包天。”
“一想到那賊徒得知琥珀已然定親之後,他會是何等又氣又恨卻又莫可奈何,本將軍就想大笑三聲。”
說著說著,兩人真的大笑起來了,還不只三聲,是好幾百聲。誰知不過半年,她父親和未婚夫的笑聲猶在南宮府裡迴盪,嶽婿兩人便在同一場對西夏的戰事中喪生,琥珀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了望門寡,而且還是一個舉目無親的望門寡。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好巧不巧,這年沈貴太妃亦崩殂,暗喜不已的蘇俊彥一面燒香拜佛感激上天的恩賜,一面趕緊敦請皇后表妹大力幫忙,於是父喪不到半個月,琥珀再一次身不由主地定下了第二門親事,由皇帝賜婚,將她許配給老不修蘇俊彥為繼室,然後蘇俊彥便得意洋洋地把她接回家裡來了。
但依照禮俗她必須先服喪滿三年,而生性刻薄的未來婆婆也堅持琥珀必須經過她的嚴格調教之後才許進門,於是蘇俊彥只好按捺下色慾的心,將正式拜堂成親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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