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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宗魁同意了。
火車開動時他沒有再去考慮劉宗魁讓他做出的那個決定,而是栩栩如生地想起了柳溪。戰後他和柳溪只透過兩封信,知道今年夏天她考上了市師範學院的藝術系,卻沒有涉及到彼此的感情。打完這一仗,上官峰對許多事的看法都改變了,在信上談情說愛已是一種小孩子式的可笑行為。但是在這樣一個日子裡,他對戰爭和軍人這個職業給他的一切再次失去了興趣,柳溪便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了。火車離故鄉越近,上官峰的內心就越是激動。行前他沒有給父母打電報,卻給柳溪打了電報,讓她去火車站接他。&ldo;我很快就要和柳溪見面了,&rdo;他衝動地想,渾身燥熱,&ldo;作為一個男人,我已經歷了許多事情。我上過大學,參過軍,打過仗,九死一生。……我也有過熱烈纏綿的愛情,雖然那時我和柳溪顯得幼稚,可那仍然是愛。&rdo;&ldo;這次我要和柳溪結婚,&rdo;
他突然想到,並且明白那不是法律意義上的結合,而是心靈和肉體的結合,還覺得它也是柳溪所盼望的。&ldo;別的事情我都經歷過了,再經歷了這件事,作為一個人,我的生命中就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rdo;第十二章
第二天傍晚,上官峰迴到了闊別一年的故鄉。
火車緩緩進站時他一直伏在車窗上,心臟怦怦跳著,向站臺上張望。細雨霏霏,接站的人不多,每人手中都擎著一把傘,他看不清傘下人的面孔,先後有兩三個姑娘身影很像柳溪,後來發覺卻不是。列車停穩了,他提起旅行箱下車,在出站的地道口前等候柳溪,希望能從人流中看到她。但是直到站臺上重新變得冷冷清清,列車隆隆地啟行,他也沒看到柳溪的影子。
&ldo;莫非她沒來?……不,不會的,我有整整一年沒見她了,她也同樣。我想見到她,她也會想見到我的。……我剛剛走下戰場,她更應當熱烈地盼望見到我。……&rdo;這樣想著,心中的一點失望又不見了。&ldo;她或許沒有接到電報,或許被什麼事耽擱了。
……我應當先回家去看爸媽和小妹。&ldo;想到這裡,他一個人出了站,跑步越過站前廣場,擠上了一輛就要開行的公共汽車。
這座城市的一切都是熟悉的,親切的:馬路兩側枝葉濃密的法桐樹;市中心高聳的電報大樓被雨水淋濕了,黑黢敷的如同一個披著雨衣的巨人……他在市公安局門前的停車點下車,冒著大起來的雨穿過馬路,跑進父母任教幾十年的市立重點中學的校門。校門兩側柱頂的球型燈一盞亮著,一盞是黑的,從傳達室的小屋裡飄出好聞的飯菜香……雨更大了,雨點&ldo;叭叭&rdo;地打在地下,激起片片水花兒。他提著旅行箱,加快腳步,跌跌撞撞地跑進學校宿舍區,一頭撞開三號樓一單元二號門上的竹簾,渾身濕淋淋地出現在圍飯桌而坐的父母和小妹眼前。
&ldo;阿峰‐‐!&rdo;最先認出他來的是小妹。小時候對他一直直呼其名,今天一下瞅見他,目光一亮又喊出了聲,忽然想到彼此都大了,匆忙改了口,臉也紅了。&ldo;哥一!&rdo;她叫道。
&ldo;爸,媽,小妹‐‐!&rdo;上官峰叫道。
部隊撤下戰場後,爸媽和小妹去看過他一次。即使如此,他的歸來仍使一家人驚喜交集。媽媽眉頭皺一下,像是沒認出他,隨即已有幾分憔悴的臉就容光煥發了,眼窩裡迅速溢滿了明亮的淚水。她慌慌張張地丟下飯碗站起,上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