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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過的。最終還是得討論這個話題。他們畢竟隔著兩個家庭。
孟蘭馳推心置腹:「蔣正柏,我應該恨你嗎?你不過比我大三個月。我們那時候太小了,哭,鬧,爭吵,都是不現實、沒意義的。」
蔣正柏已經幫他把兩個袖管都套上了,略寬大的亞麻襯衫罩在他身上,掩住他,鬆散地勾勒出他成年男性的身形輪廓。
蔣正柏終於從後面抱住他,低頭汲取他發間殘留的風塵僕僕的味道,輕笑:「我們剛走的時候,你想媽媽,想弟弟,我呢?有沒有想過我?」
孟蘭馳嘴硬,不知道已經被自己閃動的雙眼出賣,「沒有。」
蔣正柏哦一聲,起身要走。
孟蘭馳又立刻抓住他的手指,怕他真走,「有。」
「想我什麼?」
「想你……總是讓我心煩。」
蔣正柏的嘴唇觸碰著他的脖頸,極盡壓抑剋制地留下一個個淺淺的吻,「我也覺得你真煩,小榆更煩。」
蘭馳訝異:「嗯?」
「每次我以為我可以放下過去,小榆就拿著那張相片在我面前晃,好像督促我不能忘記你似的。」
孟蘭馳一愣,猛地抓住他的手,像抓住隨時會消散的鑲著金邊的夢,又忍不住十指緊扣。
第二十九章
少年的避嫌根本不需要用言語宣告。從知道對方尷尬身份的那一刻起,也許已經默默劃好了身邊的楚河漢界,除了在鬱園短短几次的圍繞著小榆和媽媽的交集之外,在一間教室裡,他們幾乎從不說話,多少次,隔著教學樓和長廊,一個在天井,一個在窗裡,都要故作冷漠地扭過臉去。
久而久之,誰都不知道,對方是真避嫌,還是單純地討厭自己。誰都不是會戳破窗紙互訴心跡的人,誰都沒有主動把誰拉入自己的陣營,又有一個個少年加入,隔在他們之間。
原來這才是故事的最初模樣。
兩個人心裡都燒著一把幽暗的火。沉默,僵持,隨時準備被這把火焰吞噬。
孟蘭馳叫了一聲「蔣正柏」,蔣正柏口吻平靜地應了一聲,依然保持從背後環抱的姿態,同時在他前襟摩挲著,一顆,一顆,扣上釦子。
這對蘭馳來說無疑是一場酷刑,這樣一顆顆扣上,對他來說,還不如一把扯掉。
「哥?」方寧榆敲門聲響起,習慣性地就進來了。
他一進來,看到大哥坐在床上,二哥離大哥半米遠,裹著大哥的軟被,背對房門蜷坐著。
氣氛有點怪怪的,方寧榆想不明白,問蘭馳:「哥,你好點了嗎?」
二哥沒答,大哥說話:「小榆,再去拿一支藿香正氣水。」
蘭馳終於轉頭,敢怒不敢言,等藿香正氣水拿上來了,又盯著蔣正柏把軟管別開,遞到他面前,「還是喝一點。」
方寧榆也坐到床上,附和大哥:「對啊,還是喝一點吧。」
蘭馳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接過來,臉色彆扭地喝了一口,臉迅速皺成一團,表情管理失控,像個綠色的果核,決計不肯喝第二口,又對蔣正柏說:「煙給我一根,我去去嘴裡的味兒。」
方寧榆睜大眼睛,眼巴巴看著大哥按住二哥的手腕,沒鬆開,兩個人肩背都有點緊繃,像沒談攏的兄弟馬上要打一場,他正要勸架,就聽大哥話裡有點哄勸的味道,怪溫柔的:「哪有喝了藥就抽菸的?」
蔣正柏又朝向弟弟:「小榆,你去便利店買瓶酸奶回來。」
小榆聽話,乖乖去了,五分鐘後回到房間,看到二哥還那麼乾坐著,臉色素白,但是嘴唇微微泛紅,濕潤異常,像顆被水浸泡過的漿果,大哥也坐著,幾不可察地皺著眉頭,對他說了句話,他靈得像小狗一樣的鼻子立刻聞到了一股藿香正氣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