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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聖諭:大理寺已查明此案真兇另有其人,即日起世子趙觀南解除禁令。」
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就將趙觀南從案件中摘了出去,刑部的人頗有微議,可陛下聖旨已下,他們便是不甘心也只能帶著人撤了。
門口的三人也有些詫異,明明應該是皇后的懿旨,可怎麼就變成了天子的聖諭了,高懷寧這幾日天天守在宮裡,陛下分明沒有半分要醒的跡象。
皇宮之內。
謝見微坐於自己丈夫的床邊,看著安靜躺著的人,目光中帶著自責,若不是當年自己非要嫁他,父親的計劃也許就不會如此的順利。
想來可笑,自己這些年自詡愛他,甚至為了他的安危不惜傷害他的血脈親人,可到頭來自己竟早早的成為了父親的一個害他的棋子。
拉著他瘦骨嶙峋的手,她很想親口對他說句抱歉,「你一定要醒來,好不好?」
至少給她個彌補的機會。
厚重的殿內被輕輕的推開了,內侍走了進來通稟:「娘娘,太傅來了。」
「讓他進來吧。」
謝見微放下了丈夫的手,對著他輕聲承諾著,「我可以救你的。」
自今早那封聖諭發出後,她就一直在這兒等著父親的到來。
謝太傅進來後,瞧著床上依舊閤眼躺著的人,沉默了許久。
「父親難道就沒什麼話要與我說嗎?」等了許久不見他開口的謝見微,到底是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怨氣的率先問了出來。
「娘娘想臣和你說什麼呢?」謝讓轉身看她,「說你今日假傳聖旨救趙觀南,還是你私下調查臣的事?」
對於這個唯一的女兒,謝讓自以為已是十分了解她的性子了,聰明卻不聰慧,做事有手段卻處處顧著規矩,卻沒想到最後竟會是她站出來阻攔自己。
「我沒有假傳聖旨!」謝見微驀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向父親的眼中帶著恨意,「我只是把陛下想說又不能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而已!父親若是覺得我是在假傳聖旨,大可去內閣朝中揭發我,我無話可說。」
說完謝見微嘲弄的又笑了,「只不過這大逆不道,誅九族的重罪得連累父親和我一起受了。」
謝讓不可否認他的女兒這回的確是行了一招讓自己也無計可施的險棋,利用血脈把自己困住,再無法對趙觀南動手,只不過區區一個趙觀南,對大局影響微乎其微,「你阻止不了臣的。」
「所以您便要為了一個死了多年的女人,將我們全家都害死對嗎?」憤恨至極的話脫口而出,謝見微再度看向父親時,眼中布滿淚水,「我也是你的骨肉啊,娘也是您的妻子啊,還有恆兒他是您的親孫子,這些既然您都不在乎的話,那當初為什麼要娶娘!」
既然心裡只有那個女人,那當年為什麼又要續娶,自己不過是吃了一條那個湖裡面的魚,便要被罰跪兩天兩夜,自那之後母親越來越不愛說話,常年守在自己的小佛堂,和父親貌合神離,兩人做了一輩子的怨偶,這些一切的一切,曾經藏在心裡多年不敢言的怨懟,今日謝見微都說了出來。
「全家?」謝讓眼中霎時間赤紅的嚇人,憤怒的看向這個世上和自己唯一有血脈關係的女兒,眼中冷漠的沒有一絲溫度:「臣的全家早在多年前就已經都死了,如今的謝讓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而你和你娘也都只是我復仇的棋子而已,這樣的回答你高興了嗎?」
多年的父女情,到頭來只換來一句棋子,謝見微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瘋了般的笑著,淚水不斷滾落砸在慧安殿冰冷的地磚上,「您到底在恨什麼?」
就算只是棋子,那做了二十多年的工具了,她也有權利知道這個真相!
知道這個將她們母女二人一生都變成一場笑話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