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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都是艱苦卓絕的環境,為何魔界的百姓會覺得如此痛苦?照逐晨的話來說,這是領袖的失格。
夜傾縱身飛到前方,踩在一塊嶙峋巨石上,朗聲道:「咱們還是快點趕路吧,明日天黑之前抵達朝聞。逐晨掌門為你們準備了接風的宴席,大家去得早了,能在屋裡早些休息,好過在這兒風餐露宿,是不是?」
眾人狐疑抬起頭。
夜傾笑說:「吃過凡界的飯菜、凡界的水果嗎?朝聞住了不少魔修,他們平日最喜歡的就是去凡界蹭飯吃。逐晨掌門知道你們也會喜歡,特意備下不少,趁著東西還新鮮,兄弟們堅持一下,走吧!」
眾人將信將疑,但聽他催促,還是背起行囊跟他繼續趕路。
又是一天左右的時間,遷徙的大部隊終於抵達邊界。
夜傾遇到了前來領路的若有、若無等人,魔修替百姓分擔了行囊,順道給他們帶了些乾淨的水源。
這一路上,眾人喝都是沿道的河水。遇上大風或大雨天,水質被攪得渾濁,也只能囫圇喝下用以解渴。水在囊中存放得久了,還會生出一股特殊的臭味。
眾人累得嘴唇乾裂,自然顧不上什麼腥臭,何況口中酸澀,什麼味道都品不出來,就算把乾淨的水捧到他們面前,恐怕也只能喝出微末的苦味。
他們端著一個小碗,有秩序地排隊,等待魔修分發水源。
清澈的液體從高處倒到碗中,傳來清澈悅耳的流淌聲音,水花飛濺到他們手上,冰涼的觸感給他們帶來了久違的生意,莫名覺得這水會很好喝。
青年喉結滾動,控制著發顫的雙手將碗端到嘴邊,仰頭一飲而下。
一種甘冽的味道順著口腔滑至胸口,將他嘴裡全部的苦澀都消弭下去,還撫平了他喉嗆處的刺痛,留下微甜的回味。
青年怔怔看著手中的陶碗,覺得這大概是此生喝過的最好喝的水。
分明只是一碗水而已,卻喚醒了他原本已經快要麻木的神經,在他腦海中敲了一鍾,帶著不停迴蕩的餘音清楚地告訴他——苦難到頭了,新的生活要開始了。
青年抬起頭,舉目四望,耳邊漸漸有了聲音。那些疲憊得忘了悲喜的兄弟親友,如今都在互相談話,他們舉著碗,臉上有了血氣,有了精神,原本下垂的嘴角也開始微微上翹。
若有笑道:「這水好喝吧?朝聞百姓從昨夜起就守在井邊接水換水了,如今城裡人多,要喝一口這個梧桐木的水可不容易。大家休息一下繼續走,城裡還有很多好東西等著呢!」
青年抬起袖口用力抹了把臉,想叫自己不要失了臉面。已不知是有多久,沒體驗過這種被關懷掛唸的感覺了。
都說故土難離,難離的從來不是一棟房子,而是在土地上留過的感情,以及對安穩生活的懇求。
他們生怕離開都城之後就沒有了歸宿,變得像飄蕩在戈壁裡的野狼一樣,永遠過著被排擠的孤獨人生。而朝聞是個連他們渴不渴都會擔心的城鎮,直白地敞開懷抱邀請他們紮根。
眾人腳下生出莫名的力氣,不需要再休息了。將碗放好後,主動請求重新啟程。
很快,他們望見了城門。
一塊巨石掩在漫天的黃沙之中,石塊上閃爍著的醒目光芒為他們指明瞭方向。
眾人腳程加快,互相攙扶著朝城門趕來,同時忍不住小聲討論:
「我怎麼還沒看見魔界界碑呢?」
「這城鎮是不是建在魔界啊?」
「可不是說要去凡界嗎?」
深一腳淺一腳地靠近了,眾人又看見了成排的人群。
負責接待的朝聞百姓整齊列在城門口,待正式聚首後,為首一行人甩著紅綢,在張識文的領導下,熱烈鼓掌道:「歡迎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