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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叔跪在地上，抬起眼，像是隻被逼至絕境的野獸，忽的笑了，尖利地回嘴：&ldo;爸，你不懂，這不是我不學好，這是遺傳的，季家人的血裡流著要喜歡男人的基因，傳給了我，我們季家以後也不一定只有我一個喜歡男人的吧。我是個王八蛋，你就是老王八蛋。&rdo;

爺爺更生氣了，幾乎把他打個半死，季天澤看到一灘血，嚇得哭起來，然後被爸爸發現。

過去十幾年了，他還記得這段事。

小叔叔後來走了，聽說是出了國，再也沒回來過。

可他只要想起小叔叔說的那段話，還是會覺得心驚膽戰。

小叔叔是長輩口中惡名昭彰的反面教材，每次提到小叔叔，爸爸和伯伯就要罵他幾遍，說他忤逆長輩、不學無術，讓小輩們引以為戒，但矢口不提他是個同性戀，小輩裡只有他知道，他從沒告訴別人。

季天澤又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終於找到了楚汛，他把楚汛帶回家。

小叔叔在他家裡，小叔叔和爸爸在吵架，突然，小叔叔指向他，對爸爸說：&ldo;哈哈，大哥，看吧，我就說我們家不止我一個同性戀吧，你對我深惡痛絕，結果你唯一的寶貝兒子也和男人在一起呢。&rdo;

他鼓掌大笑，爸爸用痛恨噁心的目光望向他。

季天澤被噩夢驚醒，嚇出一身冷汗。

他該怎麼辦?

他能怎麼辦?

他不想當同性戀，可實在放不下楚汛。

楚汛怎麼能這樣呢?擅自跑進他的生活對他好，又擅自跑掉。

下了班，季天澤又去楚汛家門口，房門已經緊閉著，沒有人回來過得跡象。

季天澤嘆了口氣，正準備離開，忽然聞到房間裡似乎隱約傳出一股臭味。

他忽然想到，該不會楚汛壓根就沒離開，他就在家裡，出了什麼意外……

季天澤趕緊找了物業，告之自己是楚汛的朋友，擔心楚汛在家中遭遇不測，物業也怕出人命，幫忙開了門，他們進門檢視。

楚汛的家裡空無一人，一週未打掃，房間裡已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他們找到臭味的源頭，不是屍體，只是一塊忘了放進冰箱的豬肉。

又找了他的衣櫃和冰箱，沒有發現命案現場。

但季天澤覺得奇怪，楚汛是個做事謹慎的人，如果是出去旅遊，為什麼房間裡很多東西都沒整理好，衣櫃裡有幾件他總愛穿的衣服也沒帶走，楚汛離開得太匆忙了。

物業已經開始懷疑他的用意，禮貌地說：&ldo;先生，既然沒有問題，那還是請您離開吧。&rdo;

這人真是沒事找事，勞師動眾開別人家的門，萬一這家主人回來知道了，說不定會投訴他們。

季天澤沒有辦法，只好離開。

臨走時，季天澤看到茶几下面的一個塑膠袋，印著某某醫院的名字，他撇開物業的催促，走到茶几旁邊，拿出那個塑膠袋。

裡面厚厚一沓檔案，ct照，x光片，各種檢查報告，和診斷結果。

最新的一份報告時間就是上週一。

他忽地回憶起週二那天早上，楚汛低著頭對他說：&ldo;我有事想和你說……&rdo;

恍然間，他什麼都明白了。

楚汛為什麼會帶著點哭腔，而他卻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

他坐下來，捂住臉，按了按額角，深呼吸。

小汛該有多傷心呢?他現在會在哪?他一定很孤獨……

&ldo;先生，請你離開。&rdo;物業無奈地催促，&ldo;先生，這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