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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得有人如此費勁,郭瑾踏步上前,先是與那灰衣少年端端見禮,一副軒然霞舉的君子之態,見二人皆目有期待地望著自己,郭瑾微笑著對上商販的視線,嘴唇一張一合。
直接道:「三錢」。
商販:「……」
商販譏笑一聲:「公子怎不說讓小人直接相贈?」
郭瑾詫異道:「可以嗎?」
收下對方關愛傻子的眼神,郭瑾眼睜睜瞅著那人挑起筐中的菘菜,目不斜視地抬腳離去。
郭瑾:……
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
第12章 閉門造車
郭瑾覺得,大概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自己如今的處境了。
——尷尬到滿地找頭。
還價失敗的熱度還未消弭,二郎那個吃裡扒外的小傢伙便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鐵面無私地數落道:「先生當真『聰慧』,若非先生橫插一腳,我二人沒準兒便成交了呢。」
碧天無翳,正午的太陽要出來了。郭瑾抬首遠望,繼而喟嘆一聲:「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二郎默默翻了個白眼,養尊處優的小胖手堪堪覆上灰衣少年的後脊,低語兩聲,似是在好聲撫慰。形容之親近,儼然一副相逢恨晚的忘年交架勢,彷彿將他撿回家中的是這位少年,而非自己。
郭瑾冷笑兩聲,伸手揪起二郎的髮髻,二郎齜牙咧嘴一陣撲騰,終是認命縮回郭瑾身後,抱臂沉思,紅潤的小嘴撅地老高。
郭瑾捻了捻鞶囊中可憐巴巴的五銖錢,臉上掛起三分笑意,衝著灰衣少年的方向長揖致歉道:「在下本欲出手相助,怎想竟弄巧成拙,誤了兄臺正事。」
灰衣少年本就是個明理的性子,這世間哪有什麼非黑即白的道理,真要掰扯起來,一切皆由自己而起。如此想著,灰衣少年忙攘袖回禮,再起身時,方才看清眼前那位同齡少年的模樣。
明明只是中等偏上的五官,可搭配上那雙溫煦明亮的眸子,突然就有種說不出的溫雅自在。就如銀碗盛雪、明月藏鷺,只覺眼前人本該身在煙霞之外,又怎會讓自己在這俗塵凡世中碰著?
怔忪了片刻,灰衣少年拱手回道:「君本善意相助,又何來誤事一說?左右這菘菜味道平平,無甚妙意,待年末集會,再儲些備用也算不得遲。」
聞聲,郭瑾不由暗忖,這位小哥哥倒是個通情達理的君子脾性。
郭瑾連忙再揖,而後才將視線穩穩移到少年人面上。
很奇怪,方才遠觀本還文弱不堪,怎離得近了,卻又讓她瞧出一種松形鶴骨、道貌非常的感覺?這兩種印象雖相互矛盾,但雜糅在一處,卻是難得的合稱自然。
更值得一提的是,這少年也太白了吧!
天天在田間地頭幹苦力都曬不黑的嗎?這種防曬基因麻煩給她來一打好不好!!
對方雖然對她的行為表示出十二萬分的理解,郭瑾心底卻仍有些微弱的負疚感,可若是直接補償,自己的現錢又肯定不夠。
這要如何是好呢?
郭瑾蹙眉深思,扒拉著最近的腦存量,驀地回想起方才那些農民伯伯談及的犁車一事。
郭瑾起了心思,直接端起攀談的架勢,試探性轉移話題道:「不知兄臺家中可有犁車?」
若是有的話,自己不妨免費幫他改版成曲轅犁;若是沒有,直接送他一輛也不是什麼難事。
灰衣少年聞聲訝然,卻並不覺唐突,只面露嘆惋之色,「家中確有犁車,不過自年初被人借去使用之後,至今尚未歸還。」
媽耶?強佔他人財產!
見郭瑾面帶不豫,頗有同情之色,灰衣少年搖頭自嘲道:「眼看新春將至,在下亦時常愁苦於翻新耕種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