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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睛一看,發現是幾塊大小不一的琉璃片,黯淡無光,像瓦缶一樣色澤深沉。
這是?葉長青正迷惑著,仔細描摹那碎片的形狀,忽然間福至心靈,想起來前些天凌韜與他所說的話——返魂珠,有聚斂神魂的奇效,無論多強的外力,都能無條件地擋下一次。
糟了。
他空白的腦袋裡,霎時就只有這一個念頭,原來那天在河洛殿中沒與元如月正面交鋒,回來後就忙別的,把這事給忘了,珠子一直帶在身上,沒做他想,誰知道剛才居然給幹碎了?
……
葉長青剛好點的頭疼又厲害起來了,心說這珠子想來並不是一次性法器,只要不受太大傷害,養養也是能恢復的,要不也成不了天疏宗的鎮宗之寶,然而,現在好端端的被自個兒給折騰沒了,倘若凌二世祖哪天想起來了,回來討要,這事他該怎麼圓過去?
愁。
一旁,溫辰配合著天疏宗和萬鋒劍派,處理完了修補天裂的後續事宜,終於一身風霜地趕回來了,剛一彎下腰,就見自家道侶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心裡不由一跳。
「長青,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葉長青蔫眉耷眼的,像連打了三秋寒霜:「小辰,你跟凌韜很熟嗎?」
他莫名其妙問這麼一句,溫辰雖不理解,但知道他一向思維跳躍,跟不上正常,便也不多想,實話道:「還行。」
「那……」葉長青被他這個「還行」弄得有點尷尬,訕訕地指了指地上,「返魂珠,碎了。」
「返魂珠?」溫辰這次倒真是愣了一下,狐疑地盯著那裂成了八瓣兒的寶珠子,忽然就笑起來了。
葉長青在他臉上捏了一把,皺眉:「笑什麼笑,趕緊給我出個主意,這珠子天疏宗寶貝得跟什麼似的,當初一時好意借給我,這會兒被我弄碎了,不得上門來鬧事?」
溫辰卻沒當回事,一派輕鬆地說:「只要你沒事就好,珠子之類的,都是死物,不打緊,再說了——」
他驀地頓了頓,彷彿想到了什麼非常無奈之事,莞爾道:「不用擔心,珠子碎了,凌韜高興著呢。」
「……?」葉長青眨了眨眼,明顯就是不信,「他有病?」
「這個嘛,暫時保密。」溫辰倒賣了個關子,笑容耐人尋味,在他繼續刨根問底之前,故意指了指遠處的一隅,「長青,看那。」
「嗯?」葉長青順著他的指示轉過頭去,只一眼,就移不開視線了。
岑寂的雪山下,一身狼狽的巫王靠著山壁睡著了,神色平靜,淡如秋水,左眼下的七顆硃砂明媚如蓮,給他過分蒼白的臉龐點上了一抹艷色。
元子夜今日穿著的,是最隆重正式的夜良國王服,寬袍廣袖,層疊繁雜,氣度高華的玄黑衣料上,用靈力繡綴著一簇簇銀色的絲線,像浩瀚的星河一樣。
在葉長青的印象裡,他好像只有在封鎮黃泉海那日,才作過這樣的打扮,其他時候,都是能簡則簡的。
大概,元子夜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自己漫長生命中最後的一夜了。
不知為何,葉長青心裡忽然就很難過。
元子夜將他從遙遠的北境找回,與他相伴萬載,親手賦予了生命,這般恩德,與塵世中的父母雙親無異,可也就是這同樣一個人,陰謀詭計不斷,對他百般陷害,甚至數次將他逼上了絕路……這中間的糾葛太複雜,三言兩語根本解釋不清。
像一出生就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又愛又恨,又親又疏,互相折磨了大半輩子,再相見時,卻是對方彌留之際居於病榻,心裡的不捨,會比從前任何時候都來得更加兇猛。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溫辰早已看出了他眼中的眷戀之意,解語花似的輕聲勸:「長青,去吧,相識一場,不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