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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用什麼做的?」她問。
「你別急,聽我慢慢說。」他故意賣關子:「第二天我告訴了查宣門,查說他會做。過後某日,我便在查家吃到這個菜。剛用筷子一夾,我就大笑‐‐」
「是什麼?」
「我不告訴你。」
「袁老爺你快說吧,真是的,把人家懸在半空‐‐你快說,我為你做個三層玉帶糕。說!」
‐‐「你不可以逃避!」這句話,蕭美人也曾聽過,出自另一個男人之口。
年前初冬,客人稀疏了。都回家圍爐共話,而她是一個無家的女人。特別冷。有位穿了破襖青衫的書生來了:「好想來碗餛飩。」
「餃子好嗎?」蕭美人問:「野珍菌餡,清些。」
「不,」他腆道:「肉餡的。因為餓。」
吃不上大魚大肉,只能在店鋪下碗餛飩,只花得起小錢,看來挺寒酸的。
她知道是位落第書生。數算銅板過日子,回鄉的盤川還費周章。
「公子貴姓?」
「別什麼『公子』不『公子』了。小姓杜,杜陵川,你喚我阿杜、阿陵、阿川,或是落第小書生,都行。」
她端上一碗熱騰騰的餛飩,小個兒,桂圓大。雞湯煨,有冬筍、開洋,還切了幼如發的蛋絲。
「好漂亮,捨不得一下子吃掉。」
可是他餓。
「你慢慢吃,別忙,我還有好一陣才打烊呢。」她又道:「反正關上門也不過東摸西弄才休息。」
「『蕭美人』果然名不虛傳呢!」他把餛飩細嚼緩吞,把湯呷個點滴不留。
‐‐但人卻不願意走。
「我也沒有好去處。」杜陵川道:「我坐下來礙你麼?」
「不會。」她笑:「我請客,再給下一碗。」
二人便聊起身世。不知時日,好像已過了百年。杜陵川定睛望蕭美人:
「你不收我的銅板,那,我送你一句話‐‐」
「一句話?」
「你『蕭美人』定名留千古。」
她失笑。
「少來了。小女子不過是個卑微的掌櫃的,做點心餬口,公子也知我身世坎坷。尋常人,過一天算一天吧。怎會名留千古?你別胡說八道尋我開心。」
「我對科舉應試已不抱希望,官場黑暗,飽讀詩書也未必出人頭地。回鄉後我打算養雞種花,幫人寫信抄經過日子。這種生活,蕭美人過得嗎?」
已是徐娘,她的臉還是一紅。
「我自小懂得一點麻衣柳莊,你也應該是我的人吧。」
她不答。
「你不可以逃避。」
……後來,蕭美人終於隨他姓杜了。
那麼,便一起回鄉去。杜家在常州那頭:「我教你做天目湖的魚湯。清得像眼淚。」
「把小店關了吧。」她道:「嫁雞隨雞。」
「不要。」
「為什麼?」
「你還得回來。」
這個洞悉天機的男人強調:「大半年後重陽,你回來,給你故人做點心。切記莫忘。」
「真的?假的?誰?」
他沒說破:「完了以後,送他一程,就關門了。從此不用回頭。」
她依他的話,小店張貼了:
「東主有喜 暫停營業」
無根的她,有個落腳處。蕭美人的歸宿,也不過是尋常百姓的夢。
常來光顧的客人,吃她點心上了癮的美食家,都見重門深鎖,不知「暫停」到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