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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他們以為我們晚上住在一起。&rdo;她低聲告訴女兒。
&ldo;你們是嗎?&rdo;卡拉問。她想到母親已守寡五年,現在也該是和另一個男人交往的時候了。
&ldo;當然沒有!&rdo;母親哼了一聲,真的動了氣,&ldo;這是什麼鬼話。&rdo;(這一事件充分體現了這個女人的處事性格:和她開點有點色情意味的小玩笑還可以,但她有一條清楚的界線,一旦越界,你就變成了敵人,即使是親生骨肉也一樣。)
卡拉興奮得手舞足蹈,眉飛色舞地跟母親說著明天表演的事。她一邊講,一邊仔細端詳母親。她發覺,儘管母親已是七十幾歲高齡,但面板卻異常光滑,膚色健康紅潤得像襁褓中的嬰兒,她的頭髮雖然大都灰白了,但其中還是夾雜許多不肯馴服的黑色髮絲。美容師今天把她的頭髮盤起來,梳成一個流行的髮髻。&ldo;媽媽,明天會有一些朋友去看我表演。如果你也能來的話,那就更好了。&rdo;
&ldo;我試試看。&rdo;
坐在床邊扶手椅上的卡拉發覺自己的拳頭突然握了起來,身上的肌肉緊繃,呼吸也變得短而急促。
我試試看……
卡拉閉上眼睛,感覺兩行淚水流了下來。媽的!
我試試看……
不、不、不,完全錯了,她憤怒地想。她母親不會說&ldo;我試試看。&rdo;這不是她習慣說的話。她應該說:&ldo;我一定會去,親愛的,我會坐在第一排。&rdo;要不,她就會冷淡地說:&ldo;不,明天我不能去,你應該早點通知我的。&rdo;
不管母親怎麼樣,都絕對不會說&ldo;我試試看&rdo;。她要麼答應,要麼就拒絕。
除了現在‐‐畢竟,她已不再是健全人了,最多隻是個嬰兒,整天只能睜著眼睛昏睡。
剛才這段對話其實完全出自卡拉的想像。嗯,應該這麼說,卡拉說的話都是真實的,出於想像的只是她母親的那部分,從&ldo;很好,親愛的。你呢,日子過得還好嗎?&rdo;開始,到最後出了差錯的&ldo;我試試看&rdo;,全是卡拉自己想像出來的回答。
沒錯,母親今天一個字都沒說,昨天她來的時候也是一樣,甚至更早以前就是這樣了。她就像這樣躺在外面有常春藤的窗邊,陷入一種&ldo;醒著的昏迷&rdo;狀態。有時,她就這樣一連沉睡好幾天;有時,她也許會突然醒過來,但嘴裡只嘟囔著一些毫無意義的可怕聲音,似乎在說她的腦海中正有一支看不見的軍隊走過,無情地折磨著她的記憶和心智。
但這個悲劇還有一個更糟糕的部分。儘管相當罕見,但母親還是會偶爾有一小段清醒的時刻。這段時間雖然短暫,但卻完全打破了卡拉原本的絕望。就在她做好心理準備,接受了最壞的事實,知道她所熟悉的母親已永遠離她遠去時,母親卻又清醒了,正常得有如患腦溢血之前一樣。於是卡拉的心理防線被衝破了。她就像一位飽受虐待的婦人,只因為丈夫一點點的悔恨,便完全原諒了他。在母親清醒的那個時刻,卡拉立即說服自己,她的病情一定會漸漸好轉起來。
儘管醫生告訴她,雖然母親一度清醒,但卻對病情沒有任何幫助。可是,幾個月前母親清醒過來的那個時刻,醫生並不在母親的病床邊。當時,母親突然醒過來,轉頭對卡拉說:&ldo;嗨,親愛的,你昨天帶來的餅乾都被我吃掉了。你特意加了好多核桃,你知道我喜歡那個,管它什麼卡路里。&rdo;她露出少女般的微笑,&ldo;哈,真高興你在這兒,我簡直等不及了,現在就想告訴你昨晚布蘭登先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