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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他最後一句話,婁牧之反而鎮定了下來。
趙越作為旁觀者,看得比誰都清,偏執的人容易鑽牛角尖,偏偏他倆的脾氣一個比一個擰。
沉痾需要重藥醫。
就得給易知秋來一劑猛藥。
毫不知情的人還在陪客戶,易知秋喝了不少酒,實在撐不住了,他踉蹌著推開隔間。
這次會談主辦方定了套房,外面是會客廳,裡面是一間小型的衛生間,一個組的同事等了老半天沒見人回來,怕出事,他找了藉口開溜,推開隔間的門,只見易知秋扯開領帶,襯衣的領口微敞,正低頭往臉上抄水。
「沒事吧?」同事問他:「你今天怎麼了,一上來就喝那麼猛。」
「沒事,你去忙你的,」易知秋吐了好幾次,胃裡還在翻江倒海的難受:「我醒會兒酒再出來。」
「行吧,你不舒服就給我發訊息,」同事見他臉色逐漸恢復,拍了把他肩頭:「那我先出去了。」
甩了甩濕漉漉的頭髮,易知秋眼前還有重影,他盯住鏡子裡的自己,鬢髮的水珠不斷從他側臉滴落,沾濕了他的襯衫領口。
兜裡的手機震動,將水池晃出一片波瀾。
他拿出來,劃了兩三次才解開螢幕,等看清楚其上的簡訊內容,易知秋覺得自己一下就清醒了,短短几瞬,他猛地反應過來,手機往兜裡一揣,飆風似的衝出隔間,他甚至來不及跟客戶和同事打聲招呼。
「易知秋,你去哪?」合同談到一半,小組組長大吼一聲,卻沒能叫住人,他撞倒了上菜阿姨和倒酒的服務生,像頭橫衝直撞的獸。
電梯上升速度緩慢,易知秋焦急的敲按鈕,不知道怎麼了,這一層就是不停,他低頭看錶,已經七點十分了。
來不及了。
他推開熙攘的人群,向消防通道跑去,視線內的一切建築物都在搖晃,綿密的疼痛在胸腔蔓延開來,但他恨不得自己跑得快些,再快些。
他不知道婁牧之為什麼突然說那種話,但是他能猜到一二,大概是自己傷他心了。
這些日子,他確實被所謂的驕傲和自尊折磨,巨大的失落讓他情緒混亂,他感受不到喜悅,內心被強烈的自卑充斥著,他覺得自己是累贅,甚至覺得自己配不上婁牧之。
所以他渾身帶刺,不知不覺中,刺傷了自己,也刺傷了深愛他的婁牧之。
大堂熱鬧,人群行走來往,易知秋淹沒在人海里,他拼命朝前擠。
正對面懸掛著一面巨大的電視屏,從樓梯口到拐角的距離,畫面從廣告切換到新聞播報。
本期內容重大特訊:20xx年9月19日七點整,首都機場t3航站樓國際進站b口外發生爆炸,導致13人死亡,7人受傷,現場秩序混亂,國際旅客到達出口通道緊急關閉
首都機場,國際出口。
幾乎是一瞬間,易知秋的腳就軟了,腦袋襲來一陣嗡響,眼前的世界從彩色淪為黑白。
「趕著投胎啊?」一個路人被飆風般的易知秋撞倒,等他抬頭,視線只能捕到衣角的殘影。
易知秋胡亂攔下一輛計程車,坐上後座就瘋狂打婁牧之的電話:「媽的,接電話。」
那頭一直是佔線的嘟嘟聲。
機場的高速路堵成一條長龍,前面的車子一個急剎,嚇得司機猛踩剎車,車內的擺件劃出狼狽的弧度,嘭地撞上玻璃窗,後面瞬間想起無數喇叭聲。
這司機脾氣火爆,當即開窗,伸出腦袋臭罵:「你他媽會不會開車?」
前面的司機不甘示弱,從視窗探出半身:「你他媽跟那麼緊有病啊?」
雙方一來一回問候對方的祖宗十八代,易知秋聽得腦袋嗡嗡亂響。
「師傅,別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