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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哪裡?」
「以後別問了。」
突如其來的撤離讓兩人之間又擠入了無言的空氣,紀蒼海清冷凜冽的面容上極少見的帶著些惘然,眼尾若有若無染著紅暈。
關山月似笑非笑地望她一眼,轉身離開。
紀蒼海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見,隨後垂下眼眸,慣常挺直的身子像是有些倦怠,她靠在長凳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關山月查過今天最後一次房,特地囑咐李湘言注意補水,今天是她的男朋友照看她,他一邊握著她的手,一邊拿著物理必修二在唸,他說李湘言以前一聽物理課就睡覺,現在效果一樣好。
關山月聽了笑,讓他們注意休息,回到值班室開始值夜班。
心內的急診多如牛毛,一整個晚上一次又一次地仰臥起坐處理突發事件,下面打電話說電梯上來一個昏厥的患者,她過去接了。
送她過來的男人有些衣衫不整,關山月邊檢查邊問情況,男人支支吾吾地說,「晚上那個的時候她大叫一聲就厥過去了。」
關山月頓了頓,默了一會兒,「好的,那麼患者有心臟病史嗎?」
男人在褲管上擦了擦手,「我不曉得。」
她邊開醫囑邊說,「那先去做個ct吧,看看有沒有什麼特殊情況。」
男人左看右看,最後重重咳了一聲說,「這樣,大夫,等她老公來了再看行不行?」
關山月:
這種事怎麼老讓她碰上?
以前有一次急診,某個女患者老公和另一個男人打了起來,結果三個人通通躺進了醫院,在病床上大眼瞪小眼。
她只好說,「那儘快聯絡一下她的家屬,這邊先做其他的檢查。」
她緊急處理了一下這位患者之後交給了其他醫務人員,趕著去處理三十一號床的房顫,又穿著厚重的鉛衣上臺做了介入手術,一晚都沒睡上什麼囫圇覺。
第二天交班的時候有些恍惚,昏昏沉沉地走出一樓大堂,竟然聽見了紀蒼海的聲音。
紀蒼海朝她走過來說,「累了嗎?」
關山月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你怎麼還在這。」
她說,「在等你,昨晚睡了嗎?」
關山月搖搖頭,她的手懸在她的發頂,頓了頓,又放了下說,「先回去吧。」
車上為她放著熱粥,她胡亂吃了兩口,一到家就睡了過去。
中午被紀蒼海喊起來吃了午飯,窩在小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紀蒼海在一旁陪著她,她看累了就回到房間補覺。
紀蒼海跟著進來,昏暗的房中都是夕陽的餘暉,樓上家的孩子又在亂跑亂跳,隔壁的飯菜香跟著飄進來。
關山月的目光空落落的,好像在看著她,又好像沒落在實處,忽然抬起手按在她的胸口,感受她的心跳。
半夜也不睡覺,坐在矮沙發上抽菸。
燈沒亮著,只有外面透過小窗縫隙照進來的月光,她的身影越發朦朧,和紀蒼海吻過許多次的唇銜著菸嘴,橘色火星在她指尖一明一滅。
她修長的兩指並起夾著已經燃過半的一支煙,半眯著眼睛胸口起伏著吸入,那燃著的菸頭隱隱暗了暗,吐出煙霧時微微移開重新亮起來的火星,那張清靈純澈的面容又隱在黑暗裡。
她的側臉與指尖在黑夜裡融成一副剪影,從不抽菸的人開始抽菸好像往往是從落魄、頹然與墮落開始的。
可她仍然是從前那有了決心就死不回頭的關山月。
她寬大的t恤下白皙的雙腿交疊著,靠在沙發上吞吐煙霧彷彿置身仙境,又彷彿要隱在大霧裡再也找不見。
菸草的味道很嗆,紀蒼海看著她,好像看著河對岸落在水裡遙不可及的孔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