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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圓性輕輕念著墓碑上的字道:「遼東大俠胡一刀之墓!」幽幽嘆了口氣,說道:「是這裡。」在墓前仔細察看,自言自語道:「墓前並無紙灰,那麼他還沒來掃過墓……」突然間劇烈咳嗽起來,越咳越厲害,竟爾不能止歇。
胡斐聽著她的咳聲,暗暗吃驚:「她身上染了病,勢道不輕啊。」
只聽得她咳了好半晌,才漸漸止了,輕輕地道:「倘若當年我不是在師父跟前立下重誓,終身伴著你浪跡天涯,行俠仗義,豈不是好?胡大哥,你心中難過。但你知不知道,我可比你更傷心十倍啊?」撫著墓碑,低聲道:「在那湘妃廟裡,你抱住了我,怎麼又放開我?……你如不放開我,此刻我不是便在你身邊?那晚只要你不放開,便永遠不放開了……」
胡斐和她數度相遇,見她總是若有情若無情,哪裡聽到過她吐露心中真意?若不是她只道荒野之中定然無人聽見,也決不會洩漏心中的鬱積。
圓性說了這幾句話,心神激盪,倚著墓碑,又大咳起來。
胡斐再也忍耐不住,縱身而出,柔聲道:「怎地受了風寒?要保重才好。」
圓性大吃一驚,退開兩步,雙掌交錯,一前一後,護在胸前,待得看清楚竟是胡斐,不由得滿臉通紅。過了一會兒,圓性道:「你……你這輕薄小子,怎地……怎地躲在這裡,鬼鬼祟祟地偷聽人家說話?」
胡斐心中如沸,再也不顧忌什麼,大聲道:「袁姑娘,我對你的一片真心,你也決非不知。你又何必枉然自苦?我跟你一同去裡告尊師,求她老人家準許你還俗,不做尼姑了。你我天長地久,永相廝守,豈不是好?早知如此,在那湘妃廟裡,我抱住了你,你便打死我,我也決不放開……」
圓性撫著墓碑,咳得彎下了腰,抬不起身來。胡斐甚是憐惜,走近兩步,柔聲道:「你不用煩惱啦……」忽見她一聲咳嗽,吐出一口血來,不禁一驚,道:「怎地受了傷?」圓性道:「是湯沛那奸賊傷的。」胡斐怒道:「他在哪裡?我這便找他去。」圓性道:「我已殺了他。」
胡斐大喜,道:「恭喜你手刃大仇。」隨即又問:「傷在哪裡,快坐下歇一歇。」扶著她慢慢坐下,說道:「你既受傷,就該好好休養,不可鞍馬勞頓,連夜奔波。」
圓性轉過頭來,向他看了一眼,心中在說:「我何嘗不知該當好好休養,若不是為了你,我何必鞍馬勞頓,連夜奔波?」問道:「程家妹子呢?怎麼不見她啊?」
胡斐淚盈於眶,顫聲道:「她……她已去世了。」圓性大驚,站了起來,道:「怎……怎麼……去世了?」胡斐道:「你坐下,慢慢聽我說。」將自己如何中了石萬唭的劇毒、程靈素如何捨身相救等情一一說了。圓性黯然垂淚。良久良久,兩人相對無語,回思程靈素的俠骨柔腸,都是難以自已。
一陣秋風吹來,寒意侵襲,圓性輕輕打了個顫。胡斐脫下身上長袍,披在她的身上,低聲道:「你睡一忽兒吧。」圓性道:「不,我不睡。我是來跟你說一句話,這……這便要去。」胡斐驚道:「你到哪裡去?」
圓性凝望著他,輕輕道:「借如生死別,安得長苦悲?」
胡斐聽了這兩句話,不由得痴了,跟著低聲念道:「借如生死別,安得長苦悲?」
圓性道:「胡大哥,此地不可久留,你急速遠離為是。我在途中得到訊息,趕來跟你說知。」胡斐道:「什麼訊息?」圓性道:「那日和你別後,我便去追尋湯沛。可是這賊子滑溜得緊,竟給他逃得不知去向。我想他老家是在江西南昌,既得罪了福康安,全家都有幹係,他定要設法通知家中老小,急速逃命。」胡斐道:「你料得不錯。」
圓性道:「他外號叫做『甘霖惠七省』,江湖上交遊極其廣闊,但想他既是個如此奸滑之徒,未必能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