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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睡著的模樣。
直至閣外色微亮,小鼎獸頭上的孔洞中散出幾近熄滅的迷濛輕煙,擱在腿上的左手間,戴著白玉扳戒的拇指才微微一動,同時狹長的鳳目也慵然睜開。
早在一開始便已感受到那熟悉的目光,葉孤城唇邊抬起一絲極淺的弧度,低醇雍致的聲音淡淡響起:“昨日睡得多了,今晨便也起得早些。”眼光轉向不遠處放著的巾緇盥洗器具,道:“方才倒上的是滾水,此時想必已經溫熱下來。”
西門吹雪見他微微綻開一抹總能令人眷戀無已的淡笑,不禁也柔和了面容,起身披衣,然後目光落在對方胸膛前,道:“今日,可好些。”
葉孤城知他指的是自己身上傷勢,遂微微一笑,道:“沒事。”西門吹雪聽了,這才走去淨面漱洗,銀盆內盛著的水果然是稍稍熱著的,溫度正好。
盥洗方畢,又飲了半盞醒神的濃茶,西門吹雪走回至軟榻旁,俯身在葉孤城的右額角處吻一吻,道:“我先出去。”說罷,一手提起榻角擱著的烏鞘長劍。
葉孤城起身,雙足踏進地上的軟緙短靴內,道:“一同去罷。”西門吹雪略皺劍眉,應道:“你既有傷,幾日內,不宜用劍。”葉孤城微一點頭:“我自是知曉。”既而淡淡笑道:“我不過是在旁,看你用功罷了。”西門吹雪眼底掠過一絲笑意,道:“好。”
偌大的庭園內彎流水向來通脈曲折,如今已在水面結上了冰,一座青石拱橋橫跨其上,隔開兩岸沿堤幾叢覆雪竹林。
膝上橫著張古琴,袖口收窄,以便不至於拂到弦上,葉孤城手底微撥,十根手指似是隨意地挑在琴絃之間,就響起一連串冽冽錯落的清音。
西門吹雪足下微點樹枝,人已縱至七八丈外,劍尖及處,就是一瓣被整齊刺透的梅花。
目光隨著那一線白影,葉孤城沉一沉手腕,指尖忽拔滑過幾支冷弦,就有錚錚硬響打破了冬日冷寂的清晨。
與此同時,劍風一動,震起地上積雪,揚出漫天紛飛的冷意。西門吹雪右手倏然外翻,素裹玉塵一朝散,蕩成幾乎遮蔽住視線的潑天雪幕。
葉孤城微微俯首,將目光停在琴上,修雅的頸項扯出一道略彎的弧度,十指互動彈抹,立時又迸濺出冰凌也似的響動,就見西門吹雪劍鋒一劃,人已掠至冰結的河面之上,同時葉孤城驟然雙手一壓一按,接或手指抹挑勾促,聲音已變得鏗烈肅鏘,如同百江倒灌,川橫雲散。西門吹雪反掌下刺,陡然旋身飛起,只聽一聲裂響,隨即扯出一連串咔嚓嚓的沉脆,白影自水面恍然而過,身後冰層塊塊散開,底下一碧寂靜河水,重新淙淙而行。
衣袂輕動間,人已無聲立在當地。冰白的手掌伸出,接住一瓣即將落在身旁男人頭頂的紅梅,衣袖帶起一縷輕風,拂動了對方垂在鬢邊的軫玉流穗,尾梢墜著的碎珠微微晃動,掠過斜划向上的眼角。
十指漸緩,一絲一縷,終究慢慢停歇下來,尾韻徐徐,唯餘弦上最後一道沉響,也在片刻之後,悠悠散於空寂。。。
葉孤城將膝上的琴放到一旁,略略抬首,褐色眼底就蘊著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西門吹雪心中一動,低頭便要吻向男子的眉心,卻見葉孤城右手抬起,在他髮間拈下一片梅花,既而起身,看向遠處覆冰盡碎的水面,淡淡笑道:“去年萬梅山莊中,你我亦是以劍裂冰,但與此次不同,卻是盡皆落於水中。”
西門吹雪聽他所言,想起當時情狀,也不禁些須柔和了神色,握住了葉孤城垂在身側的手。兩人的身上一向微涼,眼下又在外停留多時,雙掌相觸,更是冽寒如冰,但偏偏,卻又沒人覺得,冷。。。
西門吹雪一貫略帶寒意的聲音裡有著難得的輕笑意味:“那時,你已開始稱我為‘西門’。”
看到葉孤城微微挑眉,刀削般的薄唇唇角便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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