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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箋最後還是沒有收陸譯年的禮物,他看起來有些失落,但還是尊重她的意願。
“禮物不收,讓我請你聽一場音樂會總可以吧?”
280元一張的門票,肖邦鋼琴獨奏,他早就訂好了票。時箋鬆一口氣,笑起來,乖乖點頭。
陸譯年無奈地看她一眼,沒再說什麼。音樂會地點在□□附近,中山音樂堂,飯點正堵車,陸譯年叫了專車送他們過去,險險搶在五分鐘前到場。
時箋的古典音樂鑑賞水平的培養全虧了陸譯年,他很早就考完國內鋼琴十級,是藝術團鍵盤隊的骨幹成員,每年專場都是壓軸出場,有時候他在琴房練琴,時箋就在一旁安靜寫作業。
陸譯年鍾愛肖邦,這次音樂會側重演奏了肖邦幾曲小眾的瑪祖卡舞曲遺作,他因此而興奮。時箋不太明白這背後創作的隱情,無法完全與他感同身受,但是美好的音樂還是會讓人心神沉靜,極度放鬆享受。
時箋實習報道前,陸譯年說他父母近日恰好會來北京。
“他們一直很想見你,請你吃頓飯,方便的話就見一見,好嗎?”他這樣請問她。
他們談了大半年的戀愛,關係很融洽。這種不算正式的與家長的會面,倒也不會太倉促。陸譯年的父母很少會來北京看他,時箋能看出他很珍惜這樣的機會。
時箋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應該認真考慮,但是他那樣放鬆地問了,她也就答應了。
會面選擇在北京一家高階私人會所,是時箋從未接觸過的環境,中午陸譯年帶著她先過去,她左顧右盼打量周圍高雅而陌生的裝飾物,心下不由得有些拘謹。
兩人在安靜寬敞的包廂裡坐了一會兒,很快便有侍應來敲門。宛如電影那種慢鏡頭,頭頂吊燈撒下些微眩暈的光圈,時箋看到兩位衣著矜貴的中年男女緩步進門。
他們比時箋想象中更加年輕,人靠衣裝,哪怕一句話都不說也散發著強悍磁場,精英氣質顯露無疑。
和想象中有些不同,陸譯年的父母打量時箋,既未帶偏見,又不夠親近熱情。
只是很客氣。
“時箋對吧?聽譯年提起你好久了。幸會。”
時箋是第一次應對這樣的局面,她後悔沒能在前一天晚上跟「海」交代自己的處境,如今孤立無援,手心裡都緊張得出了汗。
陸譯年在一旁試圖遞來安撫的眼神,但她沒能順利接收到。
上位者的壓迫氣息太過嚴重,哪怕偌大的圓桌將四人分隔開來也沒能削減一星半點。時箋覺得自己回到第一次踏入清大校園,文藝部面試時候的模樣,僵硬地吞吐字眼。
她的侷促和不安難以自抑,在形容端莊雍容的女人丟擲那個溫和問題時達到頂峰。
“你是哪裡人?你家裡都是做什麼的?”
這時候陸譯年出聲打斷:“媽,不是說好就吃一頓飯?”他的笑容同樣也有些緊繃,“菜要涼了。”
女人這才停下話頭,但視線卻移向時箋領口的蝴蝶結。明明是很禮貌的注視,時箋的睫毛垂落下來,生出一種很強烈的無所遁形的感覺。
她穿了件一百多元的碎花裙,款式大方好看,時箋本來想著長輩會喜歡,可現在只覺得自己今天的衣服不夠上檔次。
他們閒聊時很多詞彙她都聽不懂,什麼拍賣、藝術鑑賞、ipo、外匯管理。陸譯年試圖將時箋拉入談話,可效果不大好,好幾次她出言便弄巧成拙。也許太緊張了,影響發揮,可不管怎麼說,沒有人會在乎實際原因——他們只看結果。
侍者給每個人都上了一碗糊得看不清原狀的東西,一團軟滑的泡狀肉躺在金黃色的高湯裡。
“河豚”——時箋聽說那種魚類毒性很強,不知竟還可以吃。她也不敢問,只是小心地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