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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地、卑微地、堅定地、奮不顧身地。
只持續了一瞬的安靜,片刻後便是惡奴四處翻找的聲音,有什麼器皿被開啟了,有人惡意道:“若是你把這個東西吞下去,府上便不追究你們偷東西的責任了。”
聞著那東西散發出來的味道——竟是一塊尚自冒煙的火炭!
“好,我吞!”逐水答得毫不猶豫,桃花分明覺得他護著她的手顫抖了一下。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天空,隨即便是一聲聲“嗬嗬嗬”的聲音。桃花從未聽過哪個人能發出這樣的聲音——就像一隻掉入陷阱的野獸,準備殊死搏鬥,發出最後的、悲憤的嘶吼。
“你怎麼真給他吞了,弄出人命怎麼辦,趁他還活著趕緊丟出去吧,死在府裡多不吉利。”家丁們亂成了一鍋粥,將他們抬起丟到了府外的大道上。
“你怎麼這麼傻,是我拿的啊,對不起,對不起……”桃花摸索著撲到他身上。
對不起,若不是我因父親病重一時心急拿了小姐的玉鐲,若不是我自以為把它埋在後院的樹下,沒人發現便沒人能奈我何,也不會如此吧。
——是我害了他。
此時的逐水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嘴裡重複著什麼,只是嗓子被損毀了,聽不真切。突然,桃花從他喑啞的聲音裡隱約地辨別出了兩個字,保護。
——“昨日聽那些酸腐的書生說什麼‘輕薄桃花逐水流’,既然你叫桃花,那我以後便叫逐水吧,你叫我哥哥,我才會保護你的,懂了嗎?”
桃花突然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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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人情似紙
桃花的故事至此戛然而止。
“後來呢?青蕪忍不住追問。
“後來啊,後來父親不久便過世了,我一直覺得,父親與母親就像古籍上記載的一種名喚‘犀鳥’的鳥兒,一對犀鳥中如有一隻死去,另一隻絕不會苟且偷生或另尋新歡,而是在憂傷中絕食而亡……”
“父親亡故後,原來困難時不願伸出援手的親戚們一哄而上,將父親留下的祖屋變賣鯨吞,未留給我分毫,我一個眼盲的孤女又能怎樣,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呵,這才是人之尋常……”
“隔壁的王婆婆本想接我去她家同住,但她亦寄住在子女家,需要看人眼色。她平日裡照拂我們本就引得兒子兒媳不滿,我又怎好意思再叨擾呢……”
“逐水……逐水哥哥吞炭後嗓子毀損了……幾乎說不出話……起初我嚇壞了……他那段時間老吐血……到底是命大……沒錢請大夫……便燒了些草木灰讓他吞了……居然也救回來了……後來斷斷續續能低聲說些話了……只是嗓音變得古怪嘶啞……”
“再後來,我與逐水哥哥一路流離,五年來,雖餐風飲露,卻是我最快樂的日子,呵,若是以前青蕪姑娘遇到我們,定會覺得奇怪吧,一啞一瞎。”
桃花說至此處,突然站起了身,“好了,青蕪姑娘該就寢了,我也該回去了。”
青蕪本聽得聚精會神,此時聽到桃花這樣說,才注意到房裡的更漏——原來已至寅時了。
隱香總渡本就在昏暗的地底,平日各間裡都點著燈,倒覺不出夜深。
“既然這麼晚了,桃花今夜便留下來,與我同住吧。”廊道里的燈每到入夜便由侍女吹熄了,青蕪忍不住開口相留。
然而桃花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摸索著掌了一盞燈,向外行去了。
掌了燈,便不會被夜行的人撞到了吧,只是,桃花的心裡也有那樣一盞燈嗎?
許久後青蕪才知道,桃花之所以告訴她這些,不是因為被這些事壓抑得久了,想找個人傾訴,而僅僅是預感到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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