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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醍醐灌頂,想到自己上輩子回謝家後,商韜的兒子自稱是她奶孃的兒子,還說他娘在蘇州被亂民害死了……依著年紀,還有那親密程度看,穆娘子就是她奶孃?!
「大管家,該說的我都說了。」岳氏堆著笑,撫摸著緞子。
穆行冷笑著點頭,然後嘆息道:「嫂子,咱們可是一輩子的街坊領居,你可不能為了一點子錢昧良心幫著姓商的。他許你多少錢,你回頭來跟我說。」
岳氏迭聲答應了,雖知道穆行這麼關心那姓商的,姓商的又偷偷摸摸地打聽梁溪人家,這其中必定有鬼。但她不過是個中人,只賺幾兩銀子的小人物,何必問那麼多,「曉得了,誰不明白這個理,那姓商的問你們家琳姐兒,我就回他說是前年才找回來的,當初被拐子拐走了。姓商的聽了這話,又改去問其他人家了。」
「嫂子明白就好,那姓商的是我家娘子舊日相好,曾約好跟我家娘子一同私奔的。我家娘子後悔了,嫁了我家員外,這麼多年了,那廝竟然還敢糾纏過來。」穆行嘴角噙著冷笑,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謝家再怎麼顯赫,到了梁溪地面上,也不如穆家管用,虧得商韜大費周章地找媒婆打聽四年前搬到梁溪的人家,這些媒婆們若是連這個內外都分不清,早就在梁溪幹不下媒婆這行當了。
「省得了,這布要做夾襖,還少了裡子。」岳氏十分惋惜地說。
穆行笑道:「嫂子要裡子?只管去鋪子裡扯就是了,不知嬸子回頭如何跟娘子回話?」
岳氏怔愣住,拿了手拍在緞子上,這匹緞子已經賣去了一半,一拍之後,就聽到悶悶地一聲響,「嗨,那些話都是大管家教的,我哪裡知道這裡頭的道道。大管家要我說什麼,只管吩咐就是了。」
穆行笑了,「回頭若是娘子再問,嫂子就說姓商的古怪的很,從其他媒婆手上買了個四歲大的小姑娘,不將小姑娘打扮成丫頭,反而將小姑娘打扮成正經的姑娘捧著,然後跟著主人家回京去了。」
「是,保管一個字不改地原話捎過去。」岳氏堆著笑,掐算著時間,跟穆行道聲告辭,就拿了穆娘子的包袱皮,裹著幾尺素絹幾尺紅綾半匹緞子拖著謝琳琅出來。
謝琳琅心裡翻江倒海一般,這媒婆果然不是好人,這是收了薛令的銀子,替薛令糊弄穆娘子、商韜呢,可憐穆娘子還以為商韜另娶,暗自神傷;商韜好不容易循著蛛絲馬跡找來,又被岳氏這小人愚弄。
「嬸子怎來這邊了?我找了一路呢。」葉經領著一頂粗陋轎子過來。
岳氏含糊道:「想起要趕著天熱將秋冬的夾襖做好,就過來買兩尺布。」
「天熱,嬸子快進去吧。」葉經替岳氏撩起轎簾。
岳氏拉著謝琳琅進去,待轎子抬起,就開啟包袱看包袱裡的布料,摩挲了兩下,一臉市儈地撅著嘴,不知又在算計什麼。
謝琳琅很是佩服岳氏,岳氏上門一次,竟然就替那麼多人做了事。拿手抓了抓因流汗發癢的頭髮,心裡矛盾著,若叫穆娘子、穆琳琅就這樣回謝家,薛令、薛燕卿必要倒黴,穆家的一眾奴僕也要被發賣,到時不知她要被賣到哪裡,若是回到秦淮河那火坑裡……
謝琳琅猶猶豫豫,終不能拿定主意,等下了轎子,又想她庸人自擾了,以她的能耐,哪裡能壞了穆行、岳氏的算計。
冷不丁地轎子一顛簸,謝琳琅險些滾出來,幸虧被岳氏拉住。
「葉經,怎麼了?」岳氏擺出大家太太的譜,坐在轎子裡不動身地問。
「嬸子,外頭一頂轎子橫在路上,不叫另一頂轎子過去。兩邊人罵起來了。」
岳氏嘴裡罵道:「好狗不擋路,誰家的……」沒罵完,一撩開簾子瞅見一戶是鍾家的人,忙閉了嘴,堆著笑出來,見整條路被鍾家人攔著過不去,就指使葉經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