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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後退一步,在我耳邊快速低語:“如果真的打起來,你就趕快跑到石室裡去,我沒有喊你,你千萬不可出來。”
他對獨孤鶴說的話和對我說的話,前後也就只隔了一次呼氣和吸氣,可我突然覺得,身邊的人和物都彷彿停滯在了那裡,我在想,我是不是聽錯了,他說的是“在下身邊最重要的人”?
是我聽錯了,還是他說錯了?
綠蘇(七)
那個很棘手的獨孤鶴,終於是怏怏而去了。
小師哥說,他要去找燦燦了,沒找到的話,他暫時不會回來。
於是,落雨山上又只剩了我和安喬陽。
“安大哥,如果你擔心喬生的話,你就跟去看看吧。”我笑了笑,“我一個人不礙事的。”
“我……是擔心喬生,他從來不會如此莽撞……”他擔憂地點頭,卻遲疑地看我,“我走了的話,你……一個人可以麼?”
心頭微酸,可我仍是強笑著說:“你多心了,我一個人……從來都可以。”
他似是放了心,轉身朝山下走去。
先是緊一步慢一步,漸漸腳步加快,使了輕功往前奔去。
看著他遠遠離去的背影,我實在忍不住了,靠著旁邊的石桌坐下,輕輕哭出聲來。
我不得不承認,當安喬陽說我是他身邊最重要的人時,我真是又高興又難過。
尹綠蘇苦苦偽裝了五年的淡然和不在意,只是因為這一句話,頃刻之間便全被打破……
“可是尹姑娘,等人都走了你才哭,你不覺得太晚了麼?”
我怔了怔,剛想回頭,卻只覺脖頸一涼,一把長劍冷冷橫在了頸邊。
獨孤鶴陰笑著移身過來,尖瘦的手指輕佻地抬起我的下巴:“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我別開頭,輕輕拭淚。
然後我看他,笑著說:“獨孤先生,你應該不是聾子吧?剛才我安大哥的話,難道你聽得不夠明白麼?”
“明白!怎麼不明白!我就說了,我要的是你,不是《毒綱》。”他的劍尖順著我的頸子滑動,慢慢就移到了頸窩處,“想必尹姑娘更明白,活生生的藥人是絕對可遇不可求的。”
“藥人?”我仍是輕笑,笑得眉眼開始慢慢眯起,“我這個藥人,怕是不太容易到手呢!”
他還在驚詫,我已輕輕揮手,緋色霧氣在他呆怔的眉目前妖嬈成一團濃豔的花。
再推一推他,長劍“晃當”落地,獨孤鶴的身子沉重倒下。
我輕嘆:“若不是你太過陰險,我也不會用扶蕊花毒來傷你。”
起身看遠山,還只是落雨山上的清晨而已。只是短短的一個清晨,卻是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也不知道安喬陽追上小師哥了沒有?也不知,他們是否找到了燦燦?
正有些喟然神傷,左臂突然錐心地痛起,我捂住滲血的手臂,回頭,果然看到獨孤鶴陰沉的笑。
“尹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不知何時已起身坐在了石桌旁,笑吟吟地把玩著手上一把極細的針,針芒在清晨淡淡的日光中閃著冷冽的光。
我吃痛地笑:“的確,看來是我低估了你。也是,來索《毒綱》的人怎會對我這個毒人之女疏於防範呢?!”
這樣強撐著,心裡一陣焦急,又一陣安寧。
焦急的是,也許會就此落入他人之手,被當作藥人來擺佈;安寧的是,這個獨孤鶴如此狡猾難對付,幸好小師哥和安喬陽已經離開了,也不至於會遭了他的暗算。
爹爹從來都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人心最是險惡,與他人對峙一定要冷靜自持,有所傍依。可是,我只是學了他教我的兩成,沒有可以駭人的功夫,只留了一點防人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