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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

他的模樣她幾乎快要記不清了，家裡的照片更是泛黃灰敗，要麼就是找不到了。

這十幾年的人生空缺，他怎麼就能一下子出現在她面前，還堂而皇之地讓她謹守禮儀規矩。

溫阮心裡這麼想著，卻不敢一股腦兒的將情緒發洩出來，畢竟，對面坐著的，是她曾經最熟悉的、現在最陌生的親人。

&ldo;你媽媽…她過得好嗎?&rdo;溫候青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熱切。

&ldo;她很好，不必掛念。&rdo;

溫候青瞭然地點點頭，&ldo;是啊，像她那樣聰慧的女人，離開了我應該是能過得很好的。&rdo;

&ldo;嗯。&rdo;溫阮附和。

&ldo;快畢業了吧?&rdo;溫候青抿了口面前的溫水，那杯咖啡已經見底。

溫阮點頭。

&ldo;畢業後的事情考慮過嗎?&rdo;

她攪動著那杯生薑茶，溫涼的，喝起來辛辣味仍不減。

&ldo;暫時…還沒有。&rdo;

溫阮以為這會像上面幾段對話一樣，就此結束。卻沒想到，又聽他道：&ldo;和我關係近的朋友裡，有位在出版社工作的，我想著和你專業也算對口，如果…&rdo;

&ldo;您這次找我，主要就是想來安排我畢業後的生活嗎?&rdo;溫阮打斷他。

溫候青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

突然出現在十幾年未見過的女兒面前，誰都會需要些適應的時間。

他覺察到自己幹預過多，便停了停沒說話。

溫阮覺得他是預設了，&ldo;如果是這樣，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再聊得好。&rdo;

&ldo;小阮，我這次回國是來參加一個畫展，大概月底又得回去。快過年了，爸爸是想來看看你。&rdo;溫候青說得言辭懇切，溫阮垂在右側的手緊緊握住。

她被說得心軟，卻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到與失聯已久的父親的相處模式，只能挑出他語句裡最感同身受的詞語來表達，&ldo;你要是真的想來看我，為什麼在之前的十幾年裡杳無音訊?你知道…&rdo;

&ldo;你知道我曾經千百次的期待過你會在某一個地方默默的注視著我，哪怕你不來和我打招呼，只告訴我一聲你在我身邊也是好的…

&ldo;你錯過了我最需要你的時候，現在，已經晚了。&rdo;

溫阮幾乎是哽咽著，忍著不讓自己掉下淚來。

她拿著衣物跑了出去，剛一出門，陡然打了一個寒顫。

天色已晚，落在地上的枯葉被風捲起爭搶著從地面上拂過。吃飯的熱鬧人群已經散了，街上喧鬧的餘韻還在，參雜著點點寂寥。

門邊佇立著一道黑影，朝她走過來，還是那般不甚在意的語氣，現下聽來卻溫柔良善得很，&ldo;哭過了?&rdo;

溫阮鼻尖一酸，不作多想，猛地扎進那溫熱的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你來。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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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從前沒發現，你這麼愛哭。&rdo;

方衍任她抱著，伸了手環上肩頭，極輕柔的拍了拍。

溫阮把頭埋進他肩窩，說話時聲音隔著布料有些聽不清，&ldo;方衍哥哥…&rdo;

那聲親暱的稱呼，正由心口發出，他明顯感覺到心尖上的震動。

&ldo;…嗯。&rdo;回復似都帶了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