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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面對面地站著。他像喝醉酒似的呼呼喘著氣，張著嘴，嘴唇向後撇著，面頰上出現了好幾塊紅色的小斑點。他想把手腕掙開，但是我緊緊壓著他，他不得不又往後退了幾步才沒有摔倒。我們兩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

&ldo;你們家的老頭兒怎麼沒給你留下點兒錢?&rdo;我譏笑他說，&ldo;要麼就是你把他留下的錢都揮霍光了?&rdo;

他的聲音從牙縫裡嘶嘶地迸出來。他仍然在努力掙扎，要把我甩脫：&ldo;要是你想知道這些與你無關的屁事的話，我倒也可以告訴你。你所謂的老頭兒指的大概是傑斯帕爾&iddot;默多克。這人不是我父親，他不喜歡我，也沒有給我留下一分錢。我父親是一個叫霍拉斯&iddot;布萊特的人，他經營失利，把錢都賠光了，自己從辦公室的窗戶裡跳樓自殺了。&rdo;

&ldo;你這人倒挺容易擠出奶來。&rdo;我說，&ldo;只不過你的奶汁太稀。剛才我說你老婆賺錢養活你，那話說得不對，我向你道歉。我是有意要氣氣你。&rdo;

我放開他的手，退了回去。他仍然在喘氣，他那盯著我的目光充滿了怒氣，但是說話的調門卻低了下來。

&ldo;好了，你的目的達到了。如果你已經滿足了的話，我也該走了。&rdo;

&ldo;我剛才替你作了一件好事。&rdo;我說，&ldo;愛耍槍的人可不應該這麼容易就發火，你最好把槍扔掉吧。&rdo;

&ldo;我的事用不著你管。&rdo;他說，&ldo;我也很抱歉，向你掄拳頭。但即使打著了你，多半也不重。&rdo;

&ldo;沒什麼，用不著道歉。&rdo;

他開啟門，走了出去。他的腳步聲在走廊上越來越遠。我又遇到了一個怪傢伙。在他的足音完全消失以後，我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面，看了一眼記事簿，拿起電話機聽筒來。

第四章

電話另一端的鈴聲響了三次以後，一個童音未改的小女孩兒聲音，透過嘴裡嚼著的口香糖迸了出來：&ldo;早上好，摩寧斯塔爾先生辦公室。&rdo;

&ldo;老先生在家嗎?&rdo;

&ldo;請問，你是哪位?&rdo;

&ldo;馬洛。&rdo;

&ldo;他認識不認識你，馬洛先生?&rdo;

&ldo;你問問他願意不願意收購美國早期金幣。&rdo;

&ldo;請你等一會兒。&rdo;

我等了一會兒，大概正好是從裡面辦公室喚出一位老人到外間接電話的時間。然後，那邊的耳機咔噠響了一下，一個非常乾澀的聲音傳了過來：&ldo;我是摩寧斯塔爾先生。&rdo;

&ldo;有人告訴我，摩寧斯塔爾先生，你曾經給帕薩登納市的默多克太太打過電話，關於一枚錢幣的事。&rdo;

&ldo;關於一枚錢幣?&rdo;他重複了一句，&ldo;真的，怎麼樣?&rdo;

&ldo;據我瞭解，你想把這枚幣從默多克的收藏品裡買下來。&rdo;

&ldo;真的?你是誰，先生?&rdo;

&ldo;菲利普&iddot;馬洛。私家偵探。我是替默多克太太辦事的。&rdo;

&ldo;真的?&rdo;這是他第三次使用&ldo;真的&rdo;這個詞。他清了清喉嚨，&ldo;你找我想說些什麼，馬洛先生?&rdo;

&ldo;談那枚錢幣。&rdo;

&ldo;但是他們已經告訴我，那枚幣不準備出售。&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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