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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晴好時，謝籍便陪邰山雨滿山尋找得宜的草木山石砌盆景，邰山雨也是閒著沒事，又把這愛好給撿了回來。

第一五七章 水因渠變勢，月因時圓缺

山間六月，溪澗清涼，滿山遍野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這日邰山雨去挖菖蒲，山間有不知名的雜花開滿樹，大朵大朵正是風吹花落時分，滿滿一溪色澤各有深淺花辯，煞是迷人。

菖蒲生於溪流邊，邰山雨便和謝籍沿著溪流向上，菖蒲極多，叫邰山雨這略有點選擇困難症的不知該朝哪位愛妃下手。最後找來找去，在土崖邊的樹叢下找著一叢被厚厚苔蘚蓋住，並不茂盛，但葉形狀態都非常理想的草蒲，回去只要稍加擺弄，便能長好。

&ldo;山山，慢些。&rdo;

&ldo;九哥，你看那兒。&rdo;邰山雨指向一株長著野花的藤蔓，並不知是什麼品種，開著深紅的花朵，小朵小朵星星點點點綴在柔軟的枝葉間，&ldo;還記得小時候，九哥給我扎著紫藤花冠，我很是臭美地戴著照了半天鏡子吶。&rdo;

&ldo;那時候山山還沒我腿高，成天就知道跟在岳父身後撒嬌要好吃的，嶽佼如何招架得住，一不留神就叫你哄得去買了好些岳母不許吃的，常是叫岳母訓說還不如個孩子。&rdo;謝籍笑了一聲，想起往事，謝籍有很多話要話，但千頭萬緒又不知該怎麼開始說。

邰山雨不是個經常懷念從前的人，她總是覺得，人之所以懷念從前，是因為&ldo;現在&rdo;不能讓人滿足：&ldo;那會兒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小仙女，愛花愛裙愛打扮，如今閨閣的櫃子裡都還壓著好些那時一回也沒穿過的衣裳吶。&rdo;

&ldo;山山可還記得那時的心願?&rdo;

&ldo;心願?&rdo;

邰山雨一點記不起，她那時候剛穿越過來沒幾年，忙著學東學西之餘，還得忙著陪她媽玩換裝遊戲，覺得自己還小，並不存在什麼心願，畢竟穿越後的生存環境頂頂好。所以這會兒她有點懵懂，因為她根本想不起來。

&ldo;看來是真忘了。&rdo;

&ldo;到底我說過什麼?&rdo;

&ldo;說過世界很大，想好好丈量。&rdo;

邰山雨心下嘿嘿笑，現代人受網路的影響太大，時不時嘴裡就要冒出幾個只能自己默默在心裡樂的梗，哪怕沒人接得上，還玩得不亦樂乎。比如這個&ldo;世界很大，我想去浪浪&rdo;的梗，她肯定不止一次說過，但她其實是說過就忘了，也有一顆想要週遊四海的心，但想想這時代的交通條件，她基本上已經斷了走遍地球每一個角落的偉大設想。

&ldo;如果可以，我想對說這句話的自己說一句，你還是太小太天真，難道不知道舟車勞頓好辛苦麼，難道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點暈船嗎，還是歇菜吧。&rdo;和謝籍出行，一天走不得多遠，不然就這半年早浪到天邊去啦。

謝籍輕笑一聲：&ldo;山山，我曾發願與你結伴去丈量這世界，不想……&rdo;

&ldo;不想我現在已經不愛折騰?&rdo;邰山雨說完便掩嘴，笑著看向遠方，想的是不止遠方有詩，若好好生活，處處都有詩，很不必去遠方尋找。

謝籍想說的卻是&ldo;不想我在路途中便已發覺，這宏願，我或許無法從始至終作伴&rdo;，一如人生的旅途。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委實沒有從前好，之前服食丹藥，還可以假裝仍在壯年，如今不再服用，感覺比之前還要更差一些，更清晰一些。

想了想，謝籍沒把話藏在心底，而是緩緩說出來。

&ldo;九哥，此時此刻此地便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