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辯難(下)(第2/2 頁)
工、商、錢、人”融會貫通的一說,於很多前人沒有講透的經濟濟世一道豁然開朗,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乃離席跪奏道:“皇上學究天人,臣受益匪淺。此時方知皇上重賞工匠之緣由,為促進發明也。”
朱翊鈞叫起後,喝了口茶水,接著說道:“工匠之重以往我們都疏忽了,他們可高效成事!朕再舉個例子:現在鹽如何製取?”
鹽政乃張居正所深知者,聞言答道:“或者煮海滷為之,西南之地取井鹽或曬湖鹽。”
朱翊鈞道:“誠如是,吾此前也深考之。若將曬取湖鹽之法用於海鹽製取,則如何?”
張居正心中一轉,臉上變色道:“若能如此,中國之人無匱鹽之慮也!鹽價或可大降!”
朱翊鈞哈哈大笑道:“吾今年初夏已經下密旨,令山東海豐和浙江象山兩地太監試著平整灘塗,引海水曬鹽,雖關竅甚多,都一一克服——牛刀小試,各得鹽二十萬斤!基本不用蘆葦燒取,人工也少,成本為煮鹽的二十分之一!”
嘆口氣道:“得山東鎮守太監之報,朕才知海豐之鹽民於嘉靖時已發明曬海鹽之法,可惜我朝這些官兒——”將茶杯重重一放:“尸位素餐,飽食終日,營營苟且,百無一用!”
這話說的甚重,張居正的臉難得紅了紅,跪地請罪道:“臣總攬大政,睜眼如盲而不見此,請皇上治罪!臣......”
朱翊鈞見張居正的氣焰已消,趕緊笑著離席攙扶起他道:“老先生言重,朕非是說你來。”
兩人重新落座後,朱翊鈞接著張居正話頭兒道:“先生總攬大政,朕與太后均許之,今日且有驂乘之榮也!為何今日在國公府,將朕置於火爐上也?”
張居正郝然道:“臣見皇上鄉試出題,又言格物之道,以為歪解聖人言也。另外,皇上以內帑開工廠,設皇店,與臣之早先理念不合,竊以為或有好大喜功之憂也。故展露崢嶸,欲政令混一,而君臣無間——”
朱翊鈞差點被張居正氣笑了。張居正這話的意思是,我讓他們都看看朝廷我說了算,也就沒有人起心思離間君臣,因為那樣沒用。至於皇帝,你都答應大政我主,請說話算話——這自信到有些狂妄的地步了。
張居正言說皇帝好大喜功,與王崇古類同,可見朱翊鈞給重臣之觀感類似。今日朱翊鈞幸虧說開,否則日後張居正的掣肘只會日益加重。
朱翊鈞臉上掛著冷笑,聽張居正繼續說道:“今日皇上說明白了,臣已知錯!”痛痛快快認了錯。
朱翊鈞聽了,揣摩張居正所言是否為真。然而當此之時,唯有儘量說開,避免將來君臣反目。
想了想,做出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曼聲說道:“朕欲攬京畿之兵權,可與卿有甚關礙?”
張居正心中重重跳了兩下,臉色蒼白,叩頭奏道:“皇上誤解了老臣!臣從無染指兵權之念!再說,皇上若以勳貴而執京營,冒昧說一句,緣木求魚耳!此時京師各營,哪有強兵?戰力不及廠、衛、眾家家奴也!”
此言一出,朱翊鈞驚的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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