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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地而坐的俞景握緊了拳，抿緊了唇。

因為心裡一份難易忽略的不安，樂璃沒有耽擱，上完第一節 課後就迅速地收拾了書包，急匆匆地去向班主任請病假。

班主任有點糾結。最近他也聽到了一點關於俞景和樂璃的風言風語，結果現在，先是俞景請假，接著樂璃也在同一天請假，這……這兩人是班上的尖子生，老師對他們的期望很大，現在，他們如果真的早戀，自己該怎麼做？

「老師，我真的挺難受的。」樂璃急切地催促了一句。難受是假的，急切是真的。

考慮到樂璃進入班級之後一直表現良好，這是她第一次請假。班主任糾結著眉心答應了。

「謝謝老師。」樂璃也沒管班主任的神色，得到準許後馬不停蹄地出了校園，打了一輛計程車，來到了俞景目前居住的小區。

上樓後，她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回應。樂璃從自己的錢包裡拿出了備用鑰匙，開啟了門鎖，進去檢視一番，沒找到俞景。

俞景說「在家」，也許他會對樂璃隱瞞，但他並不會對樂璃撒謊。

那他還有另一個家嗎？有的。樂璃的心沉了下去，開啟手機相簿，翻出幾個月前，從網上扒拉下來的警方通告，在通告上找到了俞景原家庭所在的詳細地區。

樂璃出了小區，再度打了一輛計程車，報出了目的地。路上她實在擔心，也許俞景現在正遭遇心理上的危險，需要什麼拉他一把。樂璃對著自己的鞋子拍了一張照，透過微信發給了俞景，故意用嬌俏的語氣和他說，「不開心，把你送我的鞋子弄髒了。」

這個天氣已經不適合穿椰子鞋了。樂璃腳上是一雙雪地靴，毛茸茸的，可愛又暖和，也是俞景送的。

樂璃看了一遍自己發的，就算俞景現在沒有遭遇心理上的危險，女朋友日常向男朋友撒個嬌，也很正常。俞景應該會回復的吧。

紅色奧迪車裡，副駕駛座上的包裡，手機發出了提示音，但是沒人聽見。俞景沒有帶手機進家門。

他正在冥想中，和想像中的敵人對抗。他變成了那個十二歲的小小男孩，用尖利嘶啞的童音大叫，「滾開，我不怕你！別想阻止我往前走！」

渾身是血的男人猙獰地說，「我是你害死的，你別想拋下我！就算我不是你害死的，你一個窮光蛋，沒爹爹孃的孤兒，說什麼幸福，簡直可笑！」

不，不是的。

俞景握緊了拳，咬緊了牙。在深冬的天氣裡，後背沁出了汗。

不是的。我現在有財富，有健康，還有——樂璃。

俞景沒有回資訊，樂璃的心揪了起來，抬頭催司機快一點。司機看她一個討喜的小姑娘，果然加快了速度，左拐右拐，最後到達了一片殘破的舊式住宅區。

要找到俞景的傢俱體在哪裡，並不是很難的事。巷子口有一個擁擠簡陋的雜貨鋪，店主衣著樸素，正和門口一個修鞋的老人聊天。

樂璃走了過去，即便焦急，用語還是禮貌的，「你們好，請問你們這裡，是不是有一戶姓俞的人家，他們家有一個叫做俞景的男孩？」

修鞋的老人遲疑地抬起頭，用古怪的目光打量著樂璃，「有是有，不過小姑娘你打聽這個做什麼？」好端端地，找什麼出了命案的人家？

樂璃看他的眼神就能想像，當初俞景在這裡受到的異樣看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樂璃追問，「我有事，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們家的方向？」

店主人伸手一指，「喏，往裡直走，三四百米就到了。」

樂璃沒再說什麼，匆匆往裡走，小心避過一個個骯髒的水窪，走到岔路口，一轉眼，看到了俞景的車，她幾乎是快步跑了過去。

俞景的家門上的鎖已經被開啟，門檻上有大碼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