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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全金髮、韓寶駒等人也都相繼離去,只餘下柯鎮惡一人呆呆坐在桌邊,神色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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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轉眼灑下,千萬雨點,迷迷漫漫,水天皆是一片灰濛。
謝曜站在搖搖晃晃的船頭,任由雨水淋透,他方才一時衝動忍不住說出那句積壓已久的話,除了快意,便只剩下難過。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
忽然雨點不再飄到身上,謝曜抬頭一看,瞧見青竹傘骨,和一方泛黃的油紙。
他不禁低下了頭。
朱聰左手持傘,右手卻縮在衣袖中握緊成拳,鬆了又握,握了又放。
兩人站在船頭,就這樣各自沉默許久,終究是朱聰忍不住思念之情,緩緩開口,悲然道:“範大夫的武功……真真是好。”
謝曜垂下眼,低頭看著不斷後退的水流,被船分開、匯合、分開、匯合。不僅是水,很多事情都是分分合合,就好比這次,只要命還在。
“自保足矣。”
朱聰點點頭,竟很欣慰的說:“那我便放心了。”
他這語氣,和當初教他練武的時候一模一樣,每次的鼓勵、教誨,紛紛充斥謝曜的腦海。謝曜想到少時和朱聰的深厚無比的師徒情誼,幾乎脫口而出。
朱聰還和多年前一樣,嘆了嘆氣,望著江面敘敘:“給你說說我那徒弟罷。當年眼看著他跳崖,我也恨不得與他同跳,但我還有兄弟,還要安頓他的母親,還有靖兒要教導,這輩子身上的擔子還多著,哪能像他一個少年般血性。後來我每天都找啊找,找啊找,希望能找到他的半片衣角,我自詡妙手空空的功夫天下第一,但卻連自己徒弟的半件物什都找不到,不僅如此,我雖不盲目卻心無眼,不聽他解釋,指責他不配做我的徒弟,可我又有甚麼資格去做他的師父!”
朱聰就這樣一直講,謝曜便每一字都記在心上,彷彿看到了這兩年間朱聰的操勞懊悔想念。
“好在如今聽到他平安無事,我也便高興了。不知道他臉上的瘤子還怎麼治,不過不用在意,男兒家不靠相貌吃飯,他不管變成甚麼樣子,師父都不會再將他趕走……”朱聰說到此處,淚眼凝噎,末了才道:“看我這胡言亂語,他還願不願意認我這師父,我都還不知道吶!”
謝曜聽到此處再也忍不住激動心緒,日日夜夜幻想過的師徒相認場景,竟卻在這顛簸船頭,隨著濤濤江浪宣洩噴薄。謝曜雙膝一彎,“砰”的一聲結結實實跪在朱聰面前,忍聲喚道:“……師父!”
暴雨沖刷著天地,冰冷雨水順著謝曜臉龐流進衣服裡。但於謝曜而言,渾身血脈都是火熱滾燙的!他的恩師就在面前,他的恩師也得知了一切,他兩年來所揹負的冤屈,到今日亦隨著這傾盆暴雨,一起沖刷的乾乾淨淨!
那“師父”二字鑽入朱聰耳中,他持傘的手緊緊一捏,竟“咔擦”一下將傘柄捏碎。
謝曜跪在雨中,伸手從懷中緩緩摸出鐵扇,扇柄已被摩挲的油亮發光。他將鐵扇雙手高舉過頭,咬緊牙關一字字道:“吾師如父,恩重如山,孽徒時刻不忘!”
“啪”的一下,油傘滾落在地。
朱聰再忍不住,上前緊緊抓著謝曜胳膊,一把將他拉起來,紅著眼眶連聲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你忘不忘,師父都不會再怪你!”
謝曜猛然垂下頭,無顏面見,只道:“千錯萬錯都在徒弟身上,師父,你要打要罵,徒弟絕無怨言。”
“你有甚麼錯?你沒有錯!”
謝曜道:“不,我沒有尊敬柯師父,便是沒有尊敬你,於禮於教,都錯在我!”說罷,雙膝一曲,又直挺挺的跪下。
朱聰和他爭了幾句,卻爭不過,拉也拉不起來。他不由得輕笑一聲,淚中帶笑道:“好啊,你這個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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