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頁(第1/4 頁)

宋柯只覺著心一顫一顫的疼，再向前邁一步，淚簌簌掉下來，抖著嘴唇道：&ldo;你早就……早就認出我了對不對？你為何早不告訴我……若我知道，倘若我當初知道，我……我怎麼能拋下你不管，跟鄭家結親……&rdo;他說每一個字都覺著胸腔裡燒了一把火，直要將他焚燒殆盡。

當日他聽見珺兮閒話時提及，只覺五內俱焚，一手搗在桌上，拳頭上鮮血淋漓，起身就想奔出去。宋檀釵嚇壞了，一把抱住他胳膊道：&ldo;哥哥你上哪兒去？&rdo;他只怔怔道：&ldo;去找香蘭……&rdo;宋檀釵嚇了一跳，連忙探頭探腦往四周看，壓低聲音道：&ldo;哥哥說什麼昏話？讓嫂嫂聽見那還了得！這兒離金陵遠著呢，哥哥如何去？再說，香蘭……已是林錦樓的妾了，哥哥去又有何用？&rdo;這一句兜頭一盆冰水，將他澆個透心涼，是了，事已至此，又有何用，他茫然的坐了下來。此時鄭靜嫻挺著肚子進屋，不由吃了一驚，忙問道：&ldo;他這是怎麼了？身上不舒坦？怎麼好端端的流眼淚了？&rdo;

哦，原來他還流淚了。宋柯定定瞧著窗臺上擺著的一盆蘭花，聽見宋檀釵替他遮掩道：&ldo;沒什麼，哥哥是想起父親早亡，心裡難受罷了。&rdo;

此刻香蘭就站在他面前，活生生的，不是午夜夢回時的幻影，她臉上掛著淚，她為何要哭呢？當日流放幾千里，在路上她都未掉過一滴淚，對他永遠是一張笑吟吟的臉，面前的容顏和前世的臉合二為一，他忍不住伸手想拉住香蘭的手臂，彷彿怕她立時就要消失了似的。

香蘭卻如夢方醒，往後退了兩步，掏出帕子飛快抹了把臉，儘量平穩聲調，道：&ldo;宋翰林只怕認錯人了，什麼前世今世，宋翰林只怕吃多了酒，昏了頭。&rdo;言罷轉身便想拔腿就走。

宋柯彷彿沒聽見，喃喃道：&ldo;我上輩子過得窩窩囊囊，臨了在途中連你都沒護住，早早就死了，這輩子再來就好像做了場荒唐的夢似的。沒錯，我打小就憋著一股勁兒，上輩子壯志未酬身先死，這輩子一定得出人頭地混出個模樣來，何況我還有老孃和一個妹妹。我是不要臉，為了前程娶了鄭家的小姐，我心裡多少無奈，兩輩子的世態炎涼的甘苦我都嘗了，路是自己選的，我咬著牙跟你分開是因為我知道你的性子，我那麼愛你，就想讓你過你自己喜歡自在的日子，我已經對不起你，就想讓你天天歡歡喜喜的……可你，可你怎麼又當了林錦樓的小妾了呢……他那人風流成性，霸道張狂，光京城裡的相好就五六個。你，你得受多少委屈……&rdo;

香蘭停住腳，眼淚噼裡啪啦的掉下來，多長時間了，除了她娘，所有人都覺著她跟著林錦樓是祖上燒高香，不知享多少清福，可宋柯竟然明白她心裡的苦楚。她不敢使勁抽泣，生怕讓宋柯看出來，只悄悄用帕子拭了。

宋柯搶一步攔到香蘭跟前，對她道：&ldo;香蘭，倘若你過得好就罷了，可你眼裡的精氣神騙不了人，你跟林錦樓在一處心底裡不快活，你若信得過我，我便幫你擺脫他，遠遠將你安置了……我對你無甚奢望，只想做些什麼，盼著你能好。我是真心真意說這番話……&rdo;

香蘭看著宋柯英俊而帶著痛苦神色的臉，聽了這話有一瞬間心動，倘若有人可幫她一把，那便如同黑夜裡一道曙光，再好不過。可緊接著，她立時想起林錦樓陰寒暴戾的眼神，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