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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錦樓看了畫眉一眼將那捲子吃了。畫眉暗自鬆口氣，不免喜氣盈腮。

鸞兒有些憤憤，將琵琶抱起來道：&ldo;若說那幾個曲兒，都是簡單的小玩意兒，有甚不會的。&rdo;便唱道：&ldo;只看著滿園羅綺珠翠明，又怎知鏡花水月假恩情。只盼望繡帳鴛衾情意長，卻難掩天生嫵媚驕奢性兒。一重簾幕天涯外，卿卿，徒留個佳話虛名兒。&rdo;她聲音清越，唱得極好，彈得一手嫻熟的琵琶。

香蘭也不由側目，只見鸞兒靠在板壁上，穿著大紅綢紗的小襖兒，束著柳綠的汗巾子，底下是三色緞子挑線裙兒，露出一點湖藍色串琉璃珠兒的繡鞋。頭上雲鬢高梳，戴著珠翠梅花鈿兒，插著鑲寶嵌珠的鳳釵金簪，耳上垂著金桔大小的紫英鑲金的耳墜子，襯著一張瓜子臉愈發雪白，檀口細目別有韻致。

林錦樓贊了聲好。鸞兒立時臉上有光，扭頭去看香蘭，似笑非笑道：&ldo;你也唱一出如何？&rdo;

第143章 設宴（三）

香蘭看了鸞兒一眼，心中微微冷笑，垂了臉兒不說話。

鸞兒揚起細細的眉，道：&ldo;喂，跟你說話呢，聽見沒？&rdo;

香蘭只低了頭不動身。鸞兒見她這般，伸手撫了撫鬢髮，臉上帶著一絲得色，道：&ldo;這有什麼害臊的？不過就唱一曲兒，湊個趣，難道你不願意不成？若果然不願意，那可真是打了爺的臉了，咱們爺素愛聽曲兒，今兒趕上這一席又是畫眉姐特特為你備的，你不唱一段，怎麼著也說不過去罷？&rdo;說著吃吃笑了起來，&ldo;別不是你不會唱罷？不會唱也不打緊，單憑爺待你這熱乎勁兒，哪怕唱得荒腔走板的，他也當是黃鸝叫呢！&rdo;說著眼角斜了斜林錦樓。

香蘭只管坐著不動。林錦樓也彷彿沒聽見似的，自顧自的喝酒，畫眉和鸚哥正殷勤的給林錦樓佈菜。畫眉暗道：&ldo;香蘭原是個丫頭，雖說得過大爺的青眼，到底讓大奶奶忌憚趕出去了，都道&l;沒到手的最惦心&r;，這話果然不假，聽說大爺為了她竟親自去衙門把她爹放出來，如今巴巴的抱著舉著進來，這是給她撐腰長臉呢。鸞兒素是個蠢笨的，沒瞧出大爺用心，反倒醋上來想給香蘭個下馬威，據我看，她這一遭是要白討個臊了。鸞兒比誰都可惡，一個通房，恨不得把大爺拴自個兒褲腰帶上，天天兒捏主子的款兒，沒的讓人心煩，正巧讓這兩人人鬥去，我好坐收漁翁之利。&rdo;

鸚哥卻把酒盅端起來，敬到鸞兒面前，笑道：&ldo;方才你唱得太好，恐是嚇住她了，又何必為難她，好妹妹，吃了這一盅酒，再給我們唱一首罷。&rdo;

鸞兒見林錦樓仍然一副淡淡的模樣，膽色愈發壯了，鸚哥敬酒也不接，挺直了腰，坐著冷笑道：&ldo;鸚哥姐敬我，照理說我沒有不吃的道理，可今兒個香蘭要是不應我一聲，這酒我還偏不吃了。&rdo;

鸚哥本是想息事寧人，卻沒料鸞兒這樣說，一時尷尬，又將酒杯放下。

鸞兒愈發不悅，對香蘭道：&ldo;你是聾了還是啞了？問你這麼多話都不吱一聲？你想給我沒臉也就罷了，沒瞧見爺還在這兒了麼？&rdo;

香蘭慢慢抬起頭，看著鸞兒的臉，冷笑道：&ldo;我一不是戲子，二不是粉頭，三不是奴才，憑什麼讓我唱曲兒給人取樂？&rdo;

此言一出，屋中皆靜。林錦樓手上一頓，卻仍將手中半杯酒吃了。

鸞兒氣紅了臉，&ldo;噌&rdo;抬起手，指著香蘭道：&ldo;你你你，你說什麼？&rdo;

香蘭道：&ldo;莫非你是聾子，方才的話你聽不見？&rdo;

鸞兒勃然大怒，將眼前的酒杯撥到地上，&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