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第1/3 頁)
回到屋子裡,他對自己的吝嗇無可奈何。
而他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對面的1051裡,甘棠的情緒正在陷入低谷。
洗完澡出來,她才發現手機一直關著。她擦著頭髮,把那個發箍放進抽屜,卻在看見裡面那個精巧的木雕時愣了一愣。
這是幾個月前詩詠送給她的,她本來放在床頭,卻因為有次起床太急把它打到了地上,有點心疼,所以放進了抽屜。
詩詠當時說的什麼?姻緣?她伸手在這隻小貓的鼻尖上碰了碰,就著燈光,歪頭看它的鬍鬚和眼睛。她很奇怪,自己怕狗怕成那個樣子,卻對貓有種天然的親近感。
人的喜惡大多是說不準的,也很難控制。她小時候曾用蹩腳的方式催眠自己,唸叨著嘰裡咕嚕的咒語,蒙上眼睛,嘗試著去摸鄰居家的小狗,她伸出手去,還隔著好幾公分,那小狗忽然舔了舔她的掌心,嚇得她立刻縮回母親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後來父親跟母親說不用勉強孩子,不喜歡就不喜歡,母親也再沒讓她嘗試。她那時雖然小,但也知曉事理,為自己的丟人的反應懊惱了幾天,準備跟母親道歉時,母親安慰她說每個人都有怕的東西,有大有小,有多有少,不用放在心上。
但從那次以後,母親再也沒提過在家裡養狗的念頭。
甘棠長大才理解,把喜歡的念頭藏在心裡也是不容易的,母親體諒她,一藏就是十幾年。直到她上了大學,父親才提起養狗的事,只是母親卻打了退堂鼓,說年紀大懶得養了。而甘棠也是直到那時才真正體會到了母親的遺憾。
如果喜歡也有保質期,所有人都希望它能長一點。但往往,喜歡會越來越淡,而與之相反的不喜歡,卻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根深蒂固。
想得出神,她忽然打了個噴嚏,於是懶洋洋地去客廳喝了杯熱水。明天放假半天,她看著牆上的掛鍾,毫無睡意。
其實她只需要穿上鞋出去,敲開對面的門,說一句她見到他很高興,或者是她很想他,剛才的冷淡只是因為驚喜而不知所措。這個夜晚就不會這麼難熬。
可是她最終還是回到了臥室。
做朋友五年,當情侶五天。
在如何跟他相處這件事上,她的經驗還是為零。
。
第二天早上,甘棠猶豫了很久,還是去敲了唐頌的門。然而天公不作美,她的詢問和解釋都落了空。
因為此時此刻的唐頌正坐在去北城的飛機上。
唐頌靠在座椅上,毫無睡意。他一想到甘棠戴著卡通發箍的樣子,胸口就有些發堵。
他知道自己吃醋了,而且是飛醋。這讓他特意趕回來的舉動多少顯得有些滑稽。只不過。他又很快釋然,畢竟他回來是為了見她,至於跨年……算了,就當是個遺憾,以後用來警醒自己別再犯類似的錯誤。
抵達北城後,他在機場外面看見了何輝。
何輝大他五歲,目前是業界知名的藝術評論家。唐頌和他相熟是因為他是恩師何恕清的侄子。何輝寫的評論大多言辭犀利,早些年被批為譁眾取寵,實則空而無物,但自從在文藝風象上開了專欄,輿論便又改弦易轍,隨即多家媒體盛讚他文風獨特,敢想敢言,將其奉為文藝界的風向標。據說之前被他批評過的一些畫家想要讓他撤回某些過激的言論,他的態度很明確,說那是潑出去的洗腳水,不想收也收不回。
何恕清對他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唐頌卻笑他竟然承認自己的文字和洗腳水一樣又髒又臭,何輝一聽,也沒生氣,只說自己邏輯太差,禍從口出。
但事實上,何輝在生活中的性格和他筆下文字的風格截然相反。在唐頌眼裡,他很是謙遜溫和,待人接物都透著儒雅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