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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攥著手機,腳步沉重,沿著江邊濕地的小路慢慢悠悠地走。她走到衰敗的蘆葦地,有點想哭,又不明白為什麼要哭。
而當她看見遠處長椅上的那抹身影時,竟然緊張地忘記了呼吸。
直到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而後飛奔過去看清楚那張熟悉的臉時,她覺得雙腳都不是自己的了。她不自知地伸手碰上他的額頭,眉眼,然後拍了拍他的臉。
&ldo;唐頌。&rdo;她一開口,聲音軟得不成樣子。
&ldo;唐頌,醒醒。&rdo;察覺到他的臉比自己的指尖還涼,她傾身,一用力把他扶了起來。
他很快睜開眼睛,目光朦朧卻異乎尋常地溫柔,像是被擾了清夢的孩子。
甘棠嘴裡撥出的霧氣與他的相觸在一起,她心尖一顫,竟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欣喜充盈了全身。但沒等他完全清醒,又有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惱火冒出來‐‐他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傷害過他的人傷害自己。
眼眶忽然熱了,她趕忙掩飾過去,然後給詩詠打了個電話。她甚至沒敢再多看他一眼,總覺得自己這種行為幼稚得可怕。
於是她罕見地跟他發了火,直接無視他走開了。她還記得那天江面寬闊低平,沒走幾步,竟有細雪簌簌地落下來。
聖誕夜的雪都遲到了,她邊抹眼淚邊想。
那天,詩詠請了半天假,專門過來找唐頌興師問罪。他的解釋是出去逛逛,碰巧手機沒電了。這答案太牽強,也漏洞百出,比如說去哪裡逛不好非得去那麼遠的公園,手機沒電又為什麼不直接回來。唐頌被詩詠的咄咄逼人攪得啞口無言,最後,還是詩詠見他又打噴嚏又流鼻涕,沒了刨根問底的興致,忿忿地埋怨道這就是走深情路線的代價。
唐頌一臉無奈,對妹妹的脾氣照單全收。全程甘棠都沒有插嘴,等他們的談話結束,她默默地出門給他買了盒感冒藥。
記憶這東西有時候就是隨性地取捨去留,所以即使甘棠沒有刻意去記這件小事,它還是會在某個時刻跳脫出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再是後來的後來,當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喜歡上唐頌時,她竟然很難想起具體的對他動心的時間,只是隱約覺得應該是比那個冬天的早晨更早。
因為找到他的那一刻,她突然確定‐‐確定自己是在嫉妒,也在心疼,而這兩種通常是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的正常情緒。
當時陶斯淼只走了幾個月,她為自己這種趁虛而入的心態感到羞恥。說實話,陶斯淼和她的關係不錯,如果她當時沒有把唐頌的求婚儀式變成一場鬧劇,或許甘棠就不會清晰地察覺自己的念頭,而會和詩詠一樣衷心地祝他們幸福。
但是生活不是錄影帶,再沒倒回重演的可能。甘棠最後還是做了小人,一面藏著自己的愛慕不敢多說,一面又裝聾作啞,整天在唐頌面前晃悠,甚至有時會期待著男女之間的偶爾的曖昧。
一晃幾年過去了。唐頌再也不是那個出拿畫筆的青澀畫手,她也不再是因為成功轉正而興奮到半夜的職場菜鳥。但說到底,唐頌還是沉默無趣的性格,還是很長情,而她還是那個矛盾著的甘棠,一如既往地不爭氣。
她很少在唐頌面前鬧彆扭,可這次她實在沒忍住。因為只要跟陶斯淼搭上邊,她都無能為力。
她理解唐頌沉默的原因,但她不想再裝作什麼都不在意。所以即使第二天就是聖誕,她也不打算主動向唐頌求和。
儘管她明白,唐頌一定會覺得她彆扭得莫名其妙。
為了過聖誕,所有人白天的工作熱情都格外高漲。臨近下班時間,同事們已經開始討論晚上的安排。按理來說甘棠本應和他們一樣期待,只是一想到等會兒又要見到唐頌,而自己這股彆扭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