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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話方塊裡已經打了一堆字，他在編輯，編輯今晚的突發事件。

他意識到自己在條件反射地找顧昳。

過去這七年，不管感情處理的多爛，但面對數學競賽被說成作弊、大橘跑到樹上不肯下來、下雨天忘記帶傘……種種需要幫助的突發事件，顧昳從來都在他求助的第一時間出現。

永遠可以依賴，永遠都有回應。

雖然沒有明著說過，但兩個人都懂。

所以在這個六神無主的時刻，莊頌沒有想到烈日灼身，也沒有想到任何別人。

他點開顧昳的微信，這是七年時間裡早已經根深蒂固的習慣。

——

反應過來這件事時，莊頌這訊息就沒辦法發出去了。

如果是要幫老人的話他不會有任何障礙，可實際上老人那邊他已經做到一切了。現在需要的無非就是等待，救護車送老人到醫院，或者沒送成，事情有了結果警方就會給他反饋。

他發訊息給顧昳就只是為了傾訴，只是為了緩解自己心裡的焦慮而已。

為了這樣的原因深夜打擾，很不合適，自己扛一扛也就過去了。

但就在莊頌咬咬牙，刪了打好的字準備退出時，一條訊息毫無徵兆地跳出在對話方塊裡。

好像是心有靈犀，又好像是有人在這樣的深夜，因為種種原因看到了他剛剛一直持續的「對方正在輸入」狀態，等了一陣卻沒訊息之後，因為擔心終於下定決心打擾。

-顧昳：怎麼了？

第43章 二更

如果顧昳那邊一片死寂的話, 莊頌真能當無事發生，努力把這一波最嚴重的情緒扛過去, 然後回去找胡青。

可他過來問了, 在莊頌最需要有個人說話時他出現了。

而且他還是顧昳。

這個名字對莊頌來說就代表著某種習慣成自然的安全感。

雖然他們倆現在的關係已經比普通朋友還冷淡，但莊頌很清楚，就算在自己最恨顧昳時, 如果顧昳真的需要幫忙——不是什麼新年站在雪地裡當望夫石這種——他一定也會幫的。

七年形影不離的相互陪伴，如果全部用來系紅線, 那結已經死到就算天下手最巧的繡娘來了也不可能解開。

就算不談愛情，莊頌和顧昳也早已經是彼此在這個世界上聯絡最緊密、最瞭解、最信任、最習慣去依賴的人。

所以莊頌掙紮了不到一秒，就順從了本能。

他再一次給顧昳發了今天的事件，因為著急，有些語無倫次。

顧昳應該是沒看懂, 因為他最後一個句號發出去，顧昳直接語音通話撥了過來。

電話接通, 微弱毛躁的電波聲過去，顧昳的第一句話是：「沒事的，你別急。」

熟悉的、略微低沉的聲音，在寂靜夜晚有強烈的安撫意味。

這樣的話聽見過很多很多次。

莊頌閉了閉眼，在這個令人六神無主的夜裡，他第一次產生了從失重中墜落至腳踏實地的安全感。

「你說有個盲人心臟不舒服, 你幫他打了120還報了警是吧？」顧昳問。

「對，警察應該很快會到, 但是等他們返回訊息給我估計要很久。」莊頌說, 現在總算能連出來完整句子了, 「但最後掛電話的感覺很不妙, 我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是剛剛發生的事嗎？」顧昳問。

其實莊頌說的還有很多不清楚, 比如他為什麼會幫這個人報警，從哪認識的，但這些細枝末節顧昳都沒問。

「嗯。兩分鐘前。」

「在江州是吧。」顧昳那邊傳來拿外套的窸窣聲，「地址發我，我去看看。」

莊頌愣了，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