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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傾將薄被往上蓋了一點,想著市井間還流傳著的那些流言蜚語,忽然想讓他快點好起來。
朦朧間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了個手持長劍光風霽月的身影。
不知這些藥裡是否添了安神的成分,聞著聞著便讓人生了睏意。沈容傾臨睡前還想著,平常無事也要做夢,今晚遇了大火,怕是又要重複前世的畫面。
果不其然,入睡沒多久,她便又置身到了那熟悉的夢境中去。
還是她在閨閣裡的那間房間,明火剛燃起來的時候便阻斷了她所有的退路。烈焰炙烤著周遭的空氣,熾熱的溫度讓她每一次的呼吸都變得無比困難。
濃煙吸進肺裡嗆得她咳出了幾分淚意,唯有蹲下身的時候,能讓已經透支的喘息稍稍有所緩解。
可一切終究只是時間問題,熊熊大火燒毀了房梁,木頭的碎片燃燒著從高處墜落下來,又點起新的烈火驟燃。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火光與濃煙,耳畔是屋外嘈雜的人聲和假意地奔走呼喚。
真正去取水的只有芷露和月桃這兩個小丫鬟,可僅憑她們兩個人的力量又能改變些什麼呢?
沈容傾將頭埋在膝間,烈火在噼裡啪啦地燃燒,一片黑暗之際,卻有人忽然將她拉了起來。
周圍的場景變了,不再是她未出閣時的房間,這裡是陌生又熟悉的王府,是她前不久剛剛待過的地方。
同樣是大火,可意外地,她不再是孤立無援了。
耳邊是那人低沉卻不悅的語聲。
「傻愣在這裡做什麼呢?」
……
沈容傾驀地從夢境中睜開了眼睛,心臟仍強有力地跳動著,卻沒了從前的那種驚醒後久久不能平復的冷意。
屋子裡黑漆漆的,很沉靜。窗外一點天亮的跡象都沒有。睡著不過是半個時辰前的事。
沈容傾闔了闔眸子,纖長微彎的睫毛隨著她的動作微顫,好看的杏眸裡映出了微弱的月光,終是在輕眨間喚回了些許神識。
她下意識地望向了對面的那張床,隔著黑暗,她只能看清微垂在兩側深色的帷幔。
夢境中的另一個人,此刻呼吸平緩沉穩。沈容傾將視線落在了桌上那個空了的瓷碗上,許久,緩緩起了身。
寢殿裡鋪著的是薄絨的地毯,即便赤著腳踩在上面也不會覺得冷。繞過還擺在他床邊的木凳,沈容傾第一次在黑暗中看見了這個人沉睡著的容貌。
輕闔著的鳳眸狹長深邃,薄唇緊抿稜角分明,一襲荼白底繡有金銀二色暗紋的寢衣透著他身份的尊貴。只是臉色很不好,遠比她之前看到的更為嚴重。
沈容傾意識到他仍在發燒,抬手探了他額前的溫度頓時一怔。
「殿下?」她輕輕喚了一句,楓澈說江先生最快明日才到,這個時辰想去尋個大夫更是不可能的事。
這麼高的溫度,得退下來才行。
那人沒有半點會醒的意思。沈容傾回眸環顧屋中,目光最終落在了床邊那盆險些被她全部打翻的水上。
好在木盆裡的水還剩了些,盆的邊沿上搭了塊乾淨的帕子,之前被她那一下弄濕了不少,這會子也差不多快幹了。
沈容傾想起了魏霽說過他明日不會醒。便沒再猶豫,拿起帕子將它浸入水中,整個洇濕。
這是她從前在家中常用的辦法,如今只能先試一試。沈容傾用力將它擰到不會有水滴落下來的程度,重新摺疊平整,輕輕放在了那人發著燒的前額上。
她怕袖口掃到對方的臉,做這一切的時候一直是半跪在床前的地毯上極為謹慎。
這塊帕子是不能這樣放一整晚的,偶爾也得更換。沈容傾望了望自己剛剛躺過的羅漢榻,又有些擔心回去萬一睡著了,會耽誤事情。
要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