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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不是滿足於寫寫流行詩賦的時尚文人,也絕非空有抱負而毫無治國本領的李太白。他的頭腦,正醞釀著改變這鬱悶政局的風暴。他的詩,也有不輸於太白的慨然之風‐‐
拔刀仰天肝膽碎,白日慘慘風悲酸。吁嗟殘形,似非中道,苦心烈行亦足憐。我願移此心,事君如事親,臨危憂困不愛死(不惜死),忠孝萬古多芳聲。
為了&ldo;致君堯舜上&rdo;,又怕他什麼&ldo;地崩山摧壯士死&rdo;!
張居正,這難得的人中蛟龍,終於從潭中躍起了。嘉靖三十六年(1557)秋,他突然返回京城復職。
一條迢迢的楊柳官道,車馬轔轔,載的是要讓這遼闊國土重見盛世的雄心!
身後,是江陵的青山碧水;前方,是京城的黃塵萬丈。
他張居正,此去,就是要廓清這世界。上報君恩,下對得起黎民百姓。
那些啼飢號寒的&ldo;末世景象&rdo;,他再也不要看了。
四、廟堂大決戰為他掃清了障礙
【忠烈之士寧願以卵擊石】
秋山如洗時,前度劉郎今又來。
懷著&ldo;摘奸剔弊&rdo;的浩然之志,張居正回到了京城,然而一切似乎都未有變化。金碧依舊,黃土依舊。長安道上,仍是豪門的五花馬、千金裘。權貴及其子弟們,照舊&ldo;笑入胡姬酒肆中&rdo;。
國事看不出有什麼振作,京都的靡爛,不因他的萬丈豪情而重新整理。在翰林院裡憑窗遠眺,張居正鬱結在胸,心事浩茫。
他慨嘆:&ldo;長安棋局屢變,京師十里之外,大盜十百為群,貪風不止,民怨日深!倘有奸人乘一旦之釁,則不可勝諱矣。&rdo;(《答耿楚侗》)
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不過,無論是他自己,還是滿心歡喜迎候他回來的徐大老爺,實際上都有了一些變化。這些變化,為將來的棋局,佈下了幾個關鍵的子。
先是徐階已經把張居正作為自己&ldo;夾袋&rdo;中人了,在官場的升遷上,處處予以照拂。
他這樣做,固然有他個人的一些考慮,但在他安排的梯隊中,之所以選中張居正,也是出於為國家選相才的目的。
在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古時官僚集團的選人原則了。
我在前面說的,嘉靖中期的官僚們幾乎&ldo;無官不貪&rdo;,不過是極端之語。實際上任何時候,官員階層裡都還有些正直之士。士風再頹靡敗壞,人心也不可能全部爛透。
這些官員,畢竟是由孔孟的&ldo;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rdo;、&ldo;民為貴&rdo;理念薰陶出來的。這套東西,有的人不當真,但也有的人很當真,自己的仕途既要考慮,另外也未敢忘憂國。
因為,吃飯的傢什畢竟是這個國給的。他們還沒有蠢到要殺雞取卵。
從張居正投考生員時起,就不斷有高層官僚對他報以青睞。
張居正是寒門學子,上溯五代無一人有半寸功名。那些欣賞他的官僚們與他也毫無裙帶關係,但他們擢拔人才的認真勁頭,足以讓我們後人汗顏。
只有最愚蠢的官僚集團,才熱衷於安插自己不成器的三親六故連帶外甥小姨子。他們不怕馬鈴薯一代代的退化下去,直至賴以吃飯的傢什也砸在這些庸才的手裡。
嘉靖十五年(1536),湖廣學政田頊看了小居正的答卷,驚問荊州的李知府:&ldo;太守試以為孺子何如賈生?&rdo;你看看這小子比賈誼如何?李知府的回答更是誇張:&ldo;賈生殆不及也!&rdo;賈誼?不如這小子吧!
其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