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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衡瞥了一眼被陸庭擋在身後的校尉，似笑非笑的唇角勾勒起一個微揚的弧度，眼神中不自覺地帶上了揶揄。

&ldo;只要朝廷肯出價，收購走我這的糧食，再以低價賣出，攪亂市場，除非他們不賣，願意繼續藏著等以後，不怕揚州的糧價不跟著跌下來。&rdo;

&ldo;那如果那些米商當真不肯賣呢？&rdo;

有人邁著大步走了過來，楚衡迎著聲音看去，見是張略顯得陌生的臉，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是誰，只好看了眼陸庭。

&ldo;三郎，這位是慶王世子。&rdo;陸庭在旁解釋，又揮退追著趙篤清的腳步跑來的小太監，只留了幾個親衛，&ldo;大郎怎麼來了？&rdo;

趙篤清把手一揮：&ldo;還不是為了你口中的楚三郎來的。揚州那幫jian商，快把我氣死了，真想手起刀落把人一個個都砍了！&rdo;

楚衡站著，聽陸庭喊了聲&ldo;大郎&rdo;，忍不住把眼前這個穿著絳紗袍的男人仔細打量了一眼。

書裡對慶王世子的描述，都是五官剛毅，因常年行軍打仗皺眉苦思，因此眉心有個川字。

他忍不住往趙篤清臉上去看，果真隱約可見眉心的&ldo;川&rdo;字。這一打量，又叫楚衡注意到了站在趙篤清身邊的一個親衛打扮的少年。

&ldo;楚三……楚郎君，你還未回答，如果那些米商不肯賣糧，又該如何壓下糧價。&rdo;

趙篤清為賑濟災民而來，可入了揚州城，卻被當地的富商們攪合的頭昏腦漲，就連他親自登門勸說，都只能得到那些jian商的推諉。

一想到跑去允城的陸庭，再想起一直被陸庭掛在嘴邊的楚三郎，趙篤清索性跑到別雲山莊，就為了聽聽這人對糧價一事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的建議。

果然，才來找陸庭，就叫他聽到了有意思的東西。

楚衡掬手：&ldo;回世子，其實很簡單。先人有言，先禮後兵。&rdo;

趙篤清挑眉。

&ldo;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是為禮。倘若禮不夠用，那就兵上。不必派兵圍了那些人家，只消摸準了各家糧倉的位置，派上幾個人充作白臉，手持火把威脅燒糧，再用幾個能說會道的扮作紅臉，許以利益，不信他們還會不肯答應。&rdo;

這主意到的確簡單。

趙篤清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拍楚衡的肩膀。抬起的手臂被人輕輕卸了力，他扭頭看向面無表情的陸庭，咳嗽兩聲：&ldo;這主意倒是不錯，只是難免容易引起商戶們對朝廷的不滿。&rdo;

楚衡收斂面上笑意，雙手一掬，深深一擺：&ldo;正因如此，故而楚某懇請世子，先用我別雲山莊的存糧低價出售，逼一逼他們。到那時，哪怕不滿，也只是對於楚某的不滿，與朝廷不關。&rdo;

趙篤清不是個只會舞刀弄槍的武將，楚衡的盤算哪怕他並不知情，也知道裡頭肯定有什麼算計。

楚衡面上卻是一副忠肝義膽，又與人清點糧食，又命管事把算盤撥得&ldo;啪啪&rdo;作響，完了以極低的價格，將別雲山莊所有的存糧都賣了出去，只留下足夠全莊百餘人吃上一個多月的口糧。

趙篤清這才帶著陸庭等人來賑濟，隨身所帶的自己的銀兩根本不足以支付這筆糧食。

可這一位絲毫不覺得丟臉，推了身邊的陸庭出來，抬手就寫了欠條，取刀劃破陸庭的拇指，按上一個血指印。

&ldo;待揚州事了，自會有人另外送來欠款。陸庭……就為本世子做一次擔保。&rdo;

趙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