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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吞時，幾次與劉娘子見面的情景，楚衡總是忍不住回憶那日，從他指尖蹁躚而過的衣袖。

他想跟著出征，一來是這身醫術，萬花谷本就行醫問藥，留在城中不如跟隨徵戰更能發揮用場，二來卻是為了劉娘子的屍骨。

但陸庭不肯，臨行前更是承諾，班師回朝時定會親自帶著劉娘子歸來。

如此，他才退讓了一步，留在歸雁城等候他們的歸來。

&ldo;楚大夫。&rdo;趙嫣的聲音透著倦意，&ldo;我已經，開始想他了。&rdo;

&ldo;啊，這樣啊。&rdo;楚衡摸了摸鼻子，想起那個馬背上高大的背影，笑道，&ldo;我也是吶。&rdo;

御書房中，趙殷坐在桌案後，修長的手指在攤在桌案上的起居註上點著，一言不發，似乎在等著底下的人先開口。

跪在書房之中的幾人年紀尚輕，倒是被請到一旁坐下的幾位，皆已白髮蒼蒼，垂暮之年。

趙殷看的起居注，是先帝的。

起居注此物，由負責修起居注的官員，在帝王所有公開的活動中隨侍在旁，然而記錄下帝王的一言一行，甚至還包括了向後宮太后問安等等行蹤言語。

趙殷從先帝的起居注中，找到了那年龜茲商人在旁人的引薦下，向先帝敬獻龜茲舞姬的記錄。

其中，就有一個被先帝隨口問及名字的舞姬，被當時的起居令記在了裡頭。

那個舞姬，名叫旃歌。

&ldo;當年的這批龜茲舞姬，如今都在何處？&rdo;

宮中教坊的舞姬，從不會留下年紀漸大的人。有才學者，若是好運，倒也能留在教坊為官，教授新來的舞姬如何在宮宴上為人助興。

但更多的舞姬，尤其是這些胡人舞姬，通常是作為物什，被賞賜給朝中官員，或者到了年紀，送出宮去。

趙殷查過教坊的記錄，這一批的龜茲舞姬有入教坊的記錄，卻找不到任何一人離開的內容。想來，有人動了手腳。

&ldo;大多，大多陸陸續續賞給了朝中的大臣們。&rdo;

&ldo;這個叫旃歌的，賞賜給了誰？&rdo;

&ldo;臣……臣記不得了。&rdo;

趙殷停下動作，抬頭，視線落在了跪在地下應話的太常寺卿身上，後者臉色微白，並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提起這事。

教坊司歸太常寺管，名下的舞姬樂師進出皆有太常寺登記。太常寺卿的年紀不算輕，然與先帝在世時的太常寺卿相比，卻顯然年紀更輕一些，能記住的也更多。

&ldo;皇上，&rdo;太常寺卿咬牙，&ldo;此事時隔多年，臣當時還只是奉禮郎，故而很多事，臣並不……&rdo;

趙殷不說話，嘴唇抿成一條線。

他登基不久，才剛肅清了太皇太后留在朝中的那些勢力，如今對六部的人，他還多有估量，但並不是說他不敢殺光六部。

&ldo;太常寺卿是否覺得，一句不知，朕就能放過你。&rdo;趙殷嘆息一聲，闔上起居注，道：&ldo;何老，您說說，那個叫旃歌的舞姬，去了哪裡。&rdo;

被點名的何老是前任太常寺卿，亦是如今這位太常寺卿的長輩。此刻，何老心裡明白，這位新登基的皇上怕是已經聽說了什麼。

&ldo;皇上，那個叫旃歌的龜茲女，老臣若是沒記錯，早些年就已經賞賜給了靖遠侯。&rdo;

聽到了想要聽的，趙殷微微頷首：&ldo;你們都下去。&rdo;

話音落，書房內其他人起身告退，匆匆出了屋子，滿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