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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楚衡。

揚州刺史帶著人撫恤死傷百姓的訊息，已經傳遍了揚州各地。因得知揚州不少百姓逃難到了別雲山莊，揚州司馬更是親自跑來一趟，給受難百姓送來撫恤。

只是這錢，未免少了一些。

杯水車薪四個字，楚衡直到現在才真正體會到。

與此同時，比起杯水車薪，更讓楚衡直觀感受到的，還有趁火打劫。

前幾日來的第一波流寇，應當是前來踩點打探的。人數不多，看著也十分瘦弱，前腳才進別雲山莊的範圍，後腳就被衝上來的佃戶趕了出去。

可山莊佔地廣，除了住人的地方，並無圍牆高佇，想要擋下有心趁火打劫的流寇，楚衡要花比治療受傷百姓更多的心思和功夫。

&ldo;坑都挖上了嗎？&rdo;

趁著第二波流寇也被擋了出去，楚衡隨即提出要在山莊內挖陷阱的主意。佃戶和前來避難的壯漢們當即就扛上傢伙，滿山莊的挖坑。

&ldo;都挖了，也藏好了。&rdo;邵阿牛拍著胸膛，&ldo;就等著那幫良心被狗吃了的畜生往裡掉了。&rdo;

看著坐在底下，滿臉信任的邵阿牛和袁志，楚衡暗暗嘆了口氣。

他其實並沒有把握能夠在流寇第三次衝擊山莊的時候，把莊子裡的人都護住。前兩次的流寇，明顯是在打探山莊裡護衛的情況。

情況一旦摸得差不多了，大概接下來，流寇就要有大動作了。

&ldo;把這些藥都發給自願護衛山莊的兄弟們。&rdo;楚衡擺了擺手，白朮和五味抬出一個箱子。箱子不大，可裡頭的藥瓶藥散裝得滿滿當當。

楚衡道：&ldo;已經傳了訊息給揚州刺史，如果分得出人手，這幫流寇應該很快就會被驅趕走。但事情都有萬一，如果揚州情況複雜，官府分身乏術，我們就只能自救了。&rdo;

邵阿牛嘴笨，只應了聲是。袁志倒有幾分聰明，拿了一瓶藥，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ldo;郎君給的這藥，是用來止血的？&rdo;

&ldo;止血鎮痛。&rdo;楚衡捏了捏鼻樑，&ldo;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保命最要緊。這些藥，希望到時候用不著。&rdo;

從地動第二天起，楚衡就沒有好好睡過覺，藥房成了他這些日子以來的居所。防疫的、止血的、鎮痛的、吊氣的，甚至還有壓驚的藥，他除了在傷員間奔忙，就是窩在藥房裡廢寢忘食。

從前玩遊戲的時候，楚衡不理解同門對萬花谷的歸屬感為什麼這麼深。

這一次，他卻親身體會到，當那麼多條人命交到自己的手裡，當所有人都用期盼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那份沉甸甸的信任讓他不由心驚。

&ldo;我為醫者……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悽愴，勿避艱險、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跡之心2。&rdo;

萬花谷入門誓詞在楚衡的腦海中過了一遍又一遍。

他幾乎把自己徹底埋在了糙藥之中。在第三波流寇到來之前，五味的工作就是幫忙搗藥，白朮則負責把楚衡制好的每一瓶藥分發到每個人手上。

壯漢們在邵阿牛的帶領下，每個時辰都會巡邏山莊各地，然後換一次班，務必巡邏到山莊的角角落落。

儘管如此，當第三波流寇衝擊山莊的訊息傳來時，儘管已經三更，但仍舊無比清醒地坐在藥房裡的楚衡嘆了口氣：&ldo;還是來了。&rdo;

別雲山莊的外圍靠近一片山林，楚衡當初為了防止流寇穿過山林，衝擊山莊，特地命人在靠近山莊的林子邊上拉上了不少懸掛著鈴鐺的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