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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自是滿身虛汗,驚魂不定。
「娘子。」見她一直在寒風裡站著,譚琦上提著燈上前一步:「殿下說,往日所有仇怨,他替你來報,請您放心。」
聞言,青葙眼睫一顫。
李建深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叫人傳這樣的話給她,便是將自己放在了最低處。
他知曉她心底的一切悲傷、痛苦,為了撫平它們,甘願充當一個復仇的工具。
何其卑微。
青葙忍下眼中熱意,跪地,衝著曾身死在此地的幾萬將士,重重磕了個頭,然後起身:
「咱們走吧,驃騎將軍的棺槨既然要送往長安,我便一同前去。」
聽見她願意去長安,譚琦心下一鬆,恭敬應是。
當即派了一名護衛去往泉清縣給福伯送訊息。
她這裡往長安走,李建深那廂領了軍隊一路抄小路直往松嶺西北方向的雪山去。
早前,他為青葙來此尋藥之時,早摸清了此地的地勢與軍隊布陣,加上他們輕裝簡行,刻意繞開北戎兵的巡視範圍,原本花數月的路程,竟只花了半月就到。
此刻的草原上,一群北戎人正在圍著篝火跳舞,帳子裡北戎可汗與眾多貴族一起舉杯暢飲,一人摟著身邊一名女子,時不時地下手揉搓一把,儼然不知危險已近。
在這眾多胡人面孔裡,有一個人卻是格格不入,他雖用頭紗包裹著臉,但一眼就能瞧出與四周之人全然不同的面板與眉眼。
這是個中原人。
北戎可汗鷹一樣的眼睛掠過眾人,瞧向他,用北戎語道:
「客人怎得不喝酒吃肉?可是嫌我們的牛羊疝氣?」
這些個中原人,一身的酸腐氣息,從來瞧他們不起,就連眼前這個依附在世家大族的一個區區門客,到他們這兒來,都渾身散發著濃烈的抗拒氣息。
北戎可汗眯著雙眼,用手指微勾了一下身邊侍妾的下巴,那侍妾立即聽話地仰頭,上身有意無意地在可汗胸膛上輕蹭,逗得他哈哈大笑。
眼見著如此場景,門客心中雖鄙夷,但仍舊將頭紗褪下,恭敬地沖可汗俯首,起身之後,一口流利的北戎語脫口而出:
「可汗說笑,貴國人土風貌、酒水吃食自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小人來時。我家主人千叮嚀萬囑咐,事未全成,還是要多加小心。」
這時,坐於可汗左下首的一大臣道:
「客人,難道不是你們盧家確認,說大周太子已死麼?他死了,大周動搖國本,勢必內亂,到那時咱們趁亂出征,關中便如探囊取物,還小心個什麼?客人,你們南蠻子就是平日裡小心太過,心思彎彎繞,才過得如此憋屈。」
大周建國不過數十載,前朝羸弱,被他們北戎人壓著打,所以他才有了這一言。
可汗將侍妾拉至膝上,手指不住在她臉頰上摩挲,一雙眼睛似是看好戲般在帳內遊移。
門客見他們壓根不將自己當回事,言語中多有羞辱,心中便有了氣,可無奈主人已與北戎達成交易,他縱使有天大的氣,也發作不得,只得訕笑一聲,抬起酒杯,掩袖飲下。
「哎——,這就對了。」
可汗指著門客哈哈大笑,「客人放心,待過幾日我們取了大周,必定賞你家主人一個侯噹噹。」
聽聞此話,門客猝然一驚,「可汗,您這是什麼意思?」
北戎與盧家約定好,盧家為北戎提供錢糧訊息,北戎為盧家滅了大周,此後,新朝與北戎以黃河為界,南北分治天下。
怎麼聽著北戎王如今話裡的意思,卻全然不是那回事?
「哎呀,客人,你別動怒,當侯挺好的,往後替我們牧羊放牛,不愁吃穿,你們主人會滿意的。」
門客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