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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晏按住了她的肩膀,平靜地答:「給你的。」
只有給她的。
宋洇眼睛發酸,扭了頭,笑著問:「不是說跟你在一起會下地獄嗎?還給我準備生日禮物?」她在嘲笑、質問他,可表情卻憂傷,眼睛亮晶晶的,洇著不會落下來的眼淚。
傅晏在看她,幾分心軟。
「嗯。」消散在海風裡的回答。
早上傅晏醒來從夏軼那裡收到最新的訊息,凌晨兩點二十分三十一秒,傅成煦於軍區醫院搶救無效去世。
傅家那邊在催他回去,傅晏拒絕了。
他冷淡通知夏軼:「有別的事,回絕掉。」
那年,宋清予遭遇空難,鄧清月在natale教授的幫助下即將送往美國的醫護中心。
在上飛機之前的一天,軍區醫院的病房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傅成煦見了鄧清月。
男人來得瀟灑,像是來見多年未見的老友,而鄧清月面色枯黃,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得手指都無法動彈。
男人來時突然,走卻走得高調。
當晚鄧清月拔掉了氧氣罩,自殺了。
傅晏一開始沒想回傅家,母親死後,宋洇放他自由。
他從natale那裡知道宋清予留下的斷裂的資金鍊,可圖的利益早就被宋洇的叔叔伯伯夥同各路牛鬼蛇神吞滅。
只留下一個無法收尾的爛攤子給宋洇,曾經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墜落泥潭,成了需要填補窟窿的人。
春夜回寒,冬天遠去,可傅晏的內心世界依舊是長久的寒冬。
那年的春雨反常的暴烈,像是要把所有的人擊垮。
傅家祠堂前,傅晏跟逼死他母親的人簽下了改變他一生的對賭協議。
成,他回傅家;
敗,他進監獄蹲三十年。
這就是傅成煦給出的條件。
傅晏的地獄,論其根本,左不過一個京圈誰都諱莫如深的傅成煦。
傅晏看向遠方,七年後的廣府天高海闊,春天來得比京城要早。
他冷淡的眼眸像是沉了常年不化的堅冰,此刻也因為季節的更迭而緩緩融化。
「我是說過跟我在一起會下地獄。」他不否認。
可是愛是無解的命題。
傅晏不得不承認,在了無聲息的灰暗歲月,他還是會在不合時宜的情況動不該動的心。
「宋洇我敗給你了。」傅晏宣判了自己罪無可恕的罪責。
理智敗給情感。
傅晏輸給宋洇。
合情合理。
有如真理。
宋洇起身,猛然踮起腳含住他的唇,捧著他的臉在親吻的間隙告訴他:「我可以跟你一起下地獄的。」
這是她的決心。
「不了。」
「為什麼?」宋洇疑惑。
他在換氣的片刻壓抑在她的耳側,回答:「捨不得。」
海與岸的邊隙,年輕的情侶在熱烈地接吻,他們灰暗的影子疊在一起,好似無法分離。
遠處鷗鳥聲陣陣,一聲聲海浪把細碎的呼吸和水聲掩蓋。
神明在上,有罪請懲罰我。
傅晏剋制的瘋狂中生出幾分虔誠的念想。
他的公主受了太多苦,他捨不得她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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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晏在回去的路上,輕描淡寫一般告訴宋洇。
「傅成煦死了。」
宋洇幾分驚訝,又很快反應過來。
她緊扣住男人的十指,沒有去深入探討某個生命的離世。
而是純粹地告訴她:「我跟你講過的,你可以相信我,我一直都在。」
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