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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論作何限制,我們最終都會活下去,哪怕付出自由,捨棄情感與痛覺。」殷華清懸浮在半空中,他冰冷地說,「這,就是魔尊血脈的宿命,不見天日,孤獨一生。一個有了軟肋的魔尊,只會走向死亡。」
「殷無淵,你懂了嗎?」殷華清注視著雪地上的少年,他一字一句地說,「陪伴我們的永遠只有至高的權力,其他都是過往雲煙。」
殷無淵的胸膛起伏著,他心中的疼痛正在逐漸消失。
他正在經歷著每一任魔尊都要經歷的蛻變。
魔尊血脈不分男女,但只能單代獨傳,哪怕生的是雙生子,也只有一個能繼承血脈。
為了最大程度保持血脈傳承,魔尊一系不止有上古仙帝的禁咒,更有魔尊自身的禁錮,所有繼承人出生時都是普通嬰兒,但在十歲之前,情感會被慢慢剝奪,留下的只有血脈的榮耀。
在如此巨大的刺激中,殷無淵的蛻變提前到來。
他最後一絲人性也泯沒在黑暗當中。
在父親的教導下,他從來就沒體會過什麼是情感,江依秋讓他感受到了一點做人的感覺,又很快被殷華清剝去了。
回去的時候,再看到女人的屍體,殷無淵已經沒有任何感觸了。
他就像是一潭死水,這世上再也沒有事務能激起他的情緒。
殷無淵認可父親、或者說魔尊建立起的規則。
他一直順從又刻苦,遵守每一條鐵律,哪怕殷華清對他愈發苛刻。
他從沒記恨過殷華清,他甚至都沒有這種感情。但與此同時,似乎是有些矛盾的是殷無淵擁有的野心。
殷無淵尊敬每一條魔尊父親定下的鐵律,他耐心地、一點一點地向上爬,他從沒有反對過殷華清。
因為他知道,只有走到階梯的盡頭,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數百年後的一天,優秀而俊美的年輕男人終於走上了王座前的臺階。
殷華清將自己的所有知識和反思傾囊相授,殷無淵也盡心盡力地全部吸收。
當他覺得自己已經學到了殷華清身上所有的東西,而他的父親再也無法左右他的時候,殷無淵毫不猶豫地掀起政變。
父子二人充滿殺意地攻擊著彼此,最終,殷無淵取得了勝利。
昨日他們還坐在一張桌後聊著古陣方面的事情,今天的殷無淵便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本命劍刺入殷華清的胸膛。
魔尊的涼薄與冷血,殷無淵完美地從父親那裡繼承了過來。
殷華清倒在階梯上,他的鮮血順著臺階一層一層地流下。
他注視著面前神色冰冷、充滿野心的青年,嘴角終於勾起緩緩地弧度。
「這才像些樣子。」殷華清欣慰地說。
這是他最後一句話,也是他第一次誇獎兒子。
殷無淵瞳孔緊縮。
弒父是他從年幼以來最大的目標,可是當一切結束,當魔殿裡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殷無淵迷茫了。
一次又一次日夜交替,殷無淵獨自坐在王座上,注視著空無一人的大殿,他不斷地想起江依秋和殷華清。
他去解決了趁著魔尊替換時而蠢蠢欲動的妖皇,當妖皇就這樣輕易地死在他的手上,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再不是父王口中那個失敗又弱小的孩子了。
再後來,他連雙親都很少想起來,他開始沉迷閉關,渡過難捱的時間。
殷無淵坐高位,獨享無盡的孤獨。
當他坐在黑暗裡的時候,殷無淵有時在想,殷華清是不是也曾經體會過這樣的無聊與孤獨,所以他才那麼專注於擁有一個繼承人,打發漫長的時光。
不論他是否願意,他已經被血脈和父親影響,他開始像是每一任魔尊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