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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頭腦發漲,胃卻是空的,除了酒之外,任何飲食都已對他沒有吸引力。
他忽然又有了種新的恐懼。所以他想走出這樊籠去。
長巷靜寂,桂子飄香。
傅紅雪推開了月洞門,一陣清涼的秋風正迎面吹過來。他深深吸了口氣,正準備迎著風
走過去。
就在這時候,他看見了一個人。
翠濃。
經過了無數痛苦、無數折磨之後,他忽然看見了翠濃。
但翠濃並不是一個人。
她身邊還有個小夥子,正是那趕車的小夥子。
現在無論誰也看不出他曾經是個趕車的,現在他身上穿的,至少是值二十兩銀子一件的
長衫,正是城裡最時髦的花花公子們穿的那種,他腰帶上掛著翠濃的鼻菸壺,無邊的軟帽上
還鑲著粒大珍珠。
現在他走起路來,已能昂首闊步。
但他卻是走在翠濃身後的,就正如翠濃永遠走在傅紅雪的身後一樣。翠濃只輕輕動了動
嘴,他的耳朵就立刻湊上去。
因為他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是翠濃替他買來的,她已將他這個人買了去。
那也正是她永遠無法從傅紅雪身上得到的。
傅紅雪的人突又僵硬麻木。
風吹在身上,突然似已變成熱的,就像是從地獄中吹來的那麼熱。他全身都似已燃燒。
刀也似已燃燒。
他手裡還有刀,他可以衝過去,可以在一剎那間就殺了這個人,但他卻只是動也不動地
站在那裡。
因為他突然覺得一種無法形容的羞慚,竟不敢去面對他們。
應該羞慚的本是別人,可是他竟覺得沒有臉去面對他們。
這是種什麼樣的心情,這是種多麼可怕的痛苦。
除了他自己之外,又有誰能瞭解。
算了,算了,算了……
他想轉過身,不再去看他們。
可是他全身都無法移動。連眼睛都不能移動。
算了,算了,算了……
既然果然是這種人,還有什麼值得悲哀、痛苦的?
可是他的淚卻似又將流下。
他眼看著他們走入了對面一家最大的客棧。
翠濃走在前面,那小夥子跟在身後。
還是無法移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感覺到有一隻柔滑美麗的手伸過來,握著了他的手。
你怎麼站在這裡發怔?薛大爺正在到處找你喝酒呢。
對,喝酒。他為什麼不能喝酒?
他為什麼要清醒著忍受這種屈辱和痛苦?
於是他又再喝,再醉。醉了又醒,醒了又醉。
尊嚴、勇氣、力量,全部已傾入樽中。
現在他已只剩下那把刀。
刀鞘漆黑,刀柄漆黑。
握刀的蒼白的手,卻似已有些顫抖。
現在他還沒有喝他今天的第一杯酒。
一個笑渦很深、笑得很甜的少女,正為他們斟第一杯酒。
薛大漢在對面看著。琥珀色的酒,盛在天青瓷杯中,已盛滿。
傅紅雪剛想端起這杯酒,他知道只要這杯酒喝下去,他的痛苦就會減輕。他帶著急切的
渴望伸出了他的手。
可是薛大漢的手卻已先伸出來,突然一掌打翻了這杯酒。
傅紅雪怔住。
薛大漢臉上已沒有以前那種充滿豪爽友情的笑容,沉聲道:〃你今天還想喝酒?〃
傅紅雪遲疑著,還是點了點頭。
薛大漢沉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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