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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視線無意滑過自己剛剛坐著的位置,心臟重重一縮。
臉上始終得體的微笑,在那一瞬間徹底僵住。
夏引之站在整個場地最亮的地方,看下面遠處,不過都是昏暗輪廓,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一眼認出來了他。她抓緊手裡的獎盃,用盡力氣,才能把滿眶的眼淚逼退回去。
耳邊的聲音不再,滿座衣冠,盡數隱沒。
臺下那個注目著自己的少年,不,其實已經不能再說是少年了。
他變了很多。
以前清爽乾淨的短髮留長了少許,鼻樑上架著副無框眼鏡,一身低調的深色西裝,襯衣領帶都系的妥帖整齊,整個人帶著幾絲禁慾味道。
五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的事。
譬如她被時間磨礪掉的天真懵懂,也譬如,他因歲月沉澱出的成熟自持,更譬如,她在驚詫過後,可以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重新揚起得體的微笑,安靜退場。
雷鏡看著她在別人的攙扶下,小心下了臺階,沿著剛剛的路,一步步的朝著自己走過來。
即便清楚的知道,她不過是想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已,可看著她一點點走近,他的一顆心還是像失控的野馬一樣,雜亂無章的跳著,奔騰著。
他看著她,喉嚨輕滾,想開口說話,卻被她臉上的一片淡漠壓制的發不出一點聲音。
即便早就做過心裡準備的,可真到了此刻,心裡還是漲得難受。
夏引之目不斜視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把獎盃放在大腿上,輕輕的松抱著。
她沒看他,卻能強烈感知到他始終投注在自己臉上的目光。
她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臺上,看主持人的風趣幽默,看其他獲獎者的領獎,甚至是休息時的熱場表演。
沒再多看身旁一眼。
夏引之就這麼生生坐了三個小時。
散場時,不知忙完什麼的鬱蘭在人都走了大半的時候帶著小褚珊珊過來,告訴她原定好的採訪臨時取消,讓她先跟著小褚坐車回酒店,她自己稍後打車回去。
夏引之不置可否,披著小褚拿來的保暖外套,跟著她往通往地下車庫的電梯方向走。
她看出來小褚眼裡的好奇,也知道雷鏡不遠不近的就跟在她們身後,可從始至終,她就只是安靜走著,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從場館走上電梯再等電梯在自己面前一點點關上再開啟,停車場裡的風迎面撲來,讓夏引之終於從混沌的意識裡,找回了一點點心智。
他回來了,就像當初離開時一樣的突然和毫無徵兆。
方才在場館裡腦子脹得亂成一團,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出來些不對勁。
剛剛他坐的位置…
他是以何種身份坐在那裡的呢?
他悄無聲息的出現,又悄無聲息的落座在那個位置。
卻好像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對。
只是想到這裡,夏引之垂眸自嘲的揚了揚嘴角。
任他何種身份,又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準備出電梯,餘光瞄見身後的男人也要跟著出來,她按著開門鍵,頭也不回道:「別跟了。」
雷鏡聞聲,腳尖頓住。
「你說過的,」夏引之微微偏頭,音色平靜,「最先離開的人都是不把這段感情看得很重要的人。」
當年他親口告訴過她的話,如今隔著時空和她的聲音重疊。
「已經離開的,我們就不挽留,也不等了。」
所以。
她不會再有什麼期待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邁出電梯,坐上早等在電梯外的保姆車。
車子緩緩啟動。
車窗外,雷鏡的身影漸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