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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燕王的身上帶著飼毒場的潮氣,氅衣的毛髮紮在慕子翎的臉上,硬硬的。
他用厚重溫暖的氅披裹住慕子翎,把慕子翎整個小小的身體都摟進懷中,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笑著道:
「穿得這樣單薄,你殿內的賤奴怎麼照顧人的?明日父王將他們都殺了!」
慕子翎卻懵住了,記憶中,雲燕王從未這樣待他親近過。
平日裡和雲燕王在烏蓮宮偶遇,他都只是十分淡漠地微微點一下頭,或者連一瞥都不屑於給予,只以一種淡漠而高高在上的態度對待著慕子翎。
今日是怎麼回事,突然轉了性?
在雲燕王的懷中,慕子翎僵硬得像只小獸,手腳都不知道怎麼動了。
「父王幾日不抱你,就不自在成這個樣子?」
雲燕王注意到懷裡發僵的小身體,笑了起來,又瞧見慕子翎手中的東西,問道:「去領蠟燭了?」
慕子翎略微點點頭,雖然心臟跳得很快,卻努力讓自己身體放得柔軟下來。
他不想叫父王也覺得他很奇怪。
雲燕的蠟燭十分稀貴,每月都要烏蓮宮的各個殿宇自己去領。慕子翎沒有小廝,便只有自己去。
若不是這樣,他今日也不會遇上幕簡,被捉弄一番。
「嗬,怎麼都是這樣的蠟燭星子?」
雲燕王湊近了瞧,眉頭卻擰了起來:「那幫賤奴,怎麼能將這樣的蠟燭給你,瞎了眼麼!父王明日令人再給你重新送一些過去好不好?再剁了他們的手足!」
慕子翎幾乎要被他父王這與平日截然不同的態度弄蒙了,抱著蠟燭的手都在輕輕發抖。
這和從前每次見到他都眉頭緊皺、還暗暗帶著不耐的父王是同一個人麼?
「不用……」
慕子翎啞聲說:「我平日就用這些蠟燭的,夠了……父王有空,有空就多來看看我吧……」
也許是被雲燕王突如其來的和藹砸昏了,慕子翎突然鼓起勇氣,想把平日想過了無數遍的願望告訴他:「我練了字,但是不知道寫的好不好,父王替我看一看吧……」
搖搖晃晃的駕輦中,雲燕王卻根本沒聽清慕子翎的話,他的聲音太低了。不由湊近了去,笑著捏慕子翎的鼻子:
「說什麼呢王兒,父王沒聽清,再說一遍。」
慕子翎「嘶」得輕輕叫了一下,他的鼻尖受了傷,被雲燕王捏的有些疼,雲燕王聽見了,立刻緊張地捧起他的臉:
「怎麼了?……這是在哪裡弄的,這麼多傷,摔著了?平燕呢,他就是這麼伺候人的!?」
慕子翎的臉上青青紫紫,嘴角破了,額頭上還有道磕傷。
剛才燈光暗,雲燕王竟一直沒有看清!
「……」
慕子翎注視著雲燕王緊張的臉,良久,他輕輕說:「……平燕……平燕是哥哥的僕從。」
「父王,我是鳳凰兒。」
雲燕王:「……」
下一刻,慕子翎就感到抱著他的這具身軀僵硬了一下。
是了,父王是哥哥的父王,父王的和藹與溫情,也是給哥哥的,這轎輦這懷抱,更是慕懷安的專屬,他剛才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為父王暫時將他誤認成了哥哥吧?
只是父王忘了,他有的其實是一對雙生子,在王宮裡看見了這張臉,還有一種可能是因為遇到了他慕子翎!
他不見天日地躲在烏蓮宮最偏僻的角落,所有人都希望他消失,他沒有消失,他們就選擇性地遺忘了他。
雲燕王緩緩鬆開摟著慕子翎的手,慕子翎卻突然叫道:「停下,駕輦停下!」
轎奴頓足,慕子翎跳下車,突然頭也不回地朝回跑去,雲燕王望著他,眉頭皺了起來,